顾羽之去的时候,就坐在一边,有姑娘前来叫他,“顾家阿兄,可能跟你讨个彩头?”
小姑娘十三岁左右,笑着道:“女院的姑娘们在斗花诗,想要长辈给个彩头,可是陆先生还没有来,便向您讨一个。”
这话说的让人欣喜,顾羽之自然是愿意的,他笑着道:“我今日出门匆忙,倒是没有带什么,就这块玉佩吧?这是蜀州那边来的蜀州玉,也算是文雅。”
小姑娘就笑嘻嘻的,“顾阿兄,可别说你出门匆忙了,我们可都瞧见你从头到脚是用了心的。”
顾羽之就摸摸头,头发丝也是焗了油的,道:“很明显吗?”
自然是明显的。
小姑娘指着院子里的一朵牡丹道:“人间自来有情痴,顾家阿兄可当得此话。”
正说着,就见陆琴之进来。小丫头赶忙拿了玉佩就走,跟顾羽之小声的道:“顾阿兄,你头上的花正艳,可要抓住机会啊。”
她拿了玉佩回去,一群小姑娘嘻嘻哈哈,捂着嘴巴笑看这边,“顾阿兄这回是不是又要被陆先生说了?”
“咱们拿顾阿兄的东西是不是不好?”
“没有不好的,今日这筵席是什么意思,你们难道还能不知晓么?院长亲设的,咱们这是顺应大势,来,刚刚谁写了诗句?”
这边得了一块上好的玉佩做彩头——关键是给了玉佩的人还挺高兴,便大家一起高兴。
陆琴之走过去坐在顾羽之的身边,“被宰了?”
顾羽之凑过去,挨着她坐着,“我挺高兴的,她们这是默认我们是一对。”
陆琴之心中还有些迷茫,坐在一边吃花生。这花生是刕晴牙和折霜亲自种的,一般不拿出来招待客人,可见今日之郑重。
陆琴之就剥了一颗花生给他吃。
“你尝尝,还是我前些日子炒的。”
顾羽之做出一副遗憾悔恨非常的模样:“早知如此,那我就不分些花生给那些孩子了。”
陆琴之没忍住笑起来,“本就不是你的东西,怎还护食了?”
顾羽之见她终于笑了,便又凑近了一点,跟她说话。
两人也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即便几天没见,但一点儿也不生疏,顾羽之跟陆琴之说自己要考举人的事情。
“我跟明之都约好了,以后还是要早起读书的,白日里事情多,咱们这种人家,事情更多,要是来个叔伯,便要叫过去问问学的怎么样,这一来一回,就又耽误了。”
陆琴之说:“所以说,读书便要去学院,在家中扰人。”
“但你如今考了秀才,家中请了先生,再去书院,怕是威远侯爷怕你受不到照顾,不会允许你去书院。”
陆明之跟顾羽之都没有在国子监读书了。他们如今请了先生,单独在自家读书。按照他们说的,国子监请了好几个老先生,都教的太过于死板,又正好碰见了翰林院退休的林大人想要开个小学堂,文远侯和威远侯便索性去求了老大人,收了两个人。
老先生的小学堂很好,唯一不好的就是上半天课,其他时间都是自学,回家里来。
不过顾羽之很是勤奋。他和陆明之算是世家中的两个奋进的奇人,在上回考秀才时名列前茅。
陆明之在家里也是勤苦的,陆琴之还听二哥说过他和顾羽之的约定,便道:“虽说要辛苦,但是也别太过,身体要紧。”
顾羽之便觉得这句关心的话已经是天大的改变。他高高兴兴的唉了一声,点头道:“我知晓的。”
他又得寸进尺的坐进了一步。
两个人说话,顾羽之永远是多说的那个,他知道陆琴之不愿意多说话。但他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个趾高气扬的小姑娘,高傲,有礼,却带着一股活气,后来慢慢的,她的活气就没了。
别人都说陆琴之如何如何,他却只有心疼她的,还觉得她很可爱。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爱。那么小个人,对他的靠近很是抗拒,他走近一步,她不是后退,而是拿起锤子锤他一下,然后再后退。
她锤他的时候多可爱啊!
他们都看不见她的可爱之处,那就他看。
陆琴之被他眼睛里面露出来的柔意看的脸上红了一点,脸上正在升温之时,跑来了四五个孩子。
为首的孩子抓着一只公鸡,顾羽之和陆琴之连忙站起来,“太子殿下。”
小太子殿下今日又求着皇帝准许他出宫——反正是死磨硬泡,还将面瘫脸挤出来一些微笑,这才获得了出宫的权利。
大人们赏花,他们几个孩子在后院里面抓鸡,刕晴牙亲自看着他们。
一共是六个孩子,初子龚,容肃,太子,丹朝,丹阳,还有一个小萝卜丁,今年三三岁不到,是陆明之的孩子。
没错,陆明之已经成婚当爹两年多了。
六个孩子要斗鸡,但是其他五个大的不愿意跟小萝卜头玩,便拒绝他的鸡进鸡笼,面对小萝卜头投过来的请求帮助,刕晴牙在旁边看着不说话,笑眯眯的道:“这我也忙不了忙。”
小萝卜头大哭,要找人帮忙。他最熟悉的不是刕晴牙等人,而是顾羽之和陆琴之。
一个是父亲的好友,经常去自己家,早就熟悉了,一个是自己的姑母,更是熟悉。
他大哭着往外面跑,五个大的就在后面追——太子殿下本不愿意抛弃形象跟着追,但今日是出来玩的,还是觉得要跟随大部队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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