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自然是心中有疙瘩的,不过也不怵,这般的人, 戏班子里面也时常有,一个唱戏的攀上了高枝,自然有他们的高枝来替他们说话,赎身,他们性子怪就怪,他只管人前哄着,人后磋磨着。
不然怎么自己是班主,而他们只是个唱戏的呢?
所以对于梨园里面刕宝清时不时就被同行的人呛,诬陷,他也不管,可是这不管不管,竟然人在家里,就活生生的死了。
人死了,班主后悔莫及。刕宝清要说大错,实在是没有,这般死了,班主觉得怪可惜的,至少他死了之后,很多奔着他来听戏的贵人们就不来了。
其中就有折霜。这可是个喜欢听戏的主,心思也善,对唱戏的孩子们好的很,时不时就赏点银子下来,对人和气,唱坏了也不骂,只叮嘱他不要责怪他们,所以吧,人人都喜欢折霜。
刕宝清独占她欢喜的那段日子,这些人可没少捏算吃醋,时不时针对一番,都是正常的,班主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心道:日子久了,你总得来求我了吧?
谁知刕宝清被打的半死,关进了柴房,也没有说过一句软话,且这位夫人也没有来看他。
看着也不像是对他有意,可人死了,这位夫人却不来了,实在是让人摸不准她的想法。
班主就想,这该如何是好?好在那日,他站在梨园外,看见了莫少夫人的马车从门前经过,这才恍惚记起,莫家大少夫人可是跟折霜看过戏的。
莫家大少夫人的事情,京都城里谁都听闻过,也可怜她,不过从另外一个层面来看,这位莫家大少夫人是个没主见的主,也是个软弱的主,这般的人,你放下身段求她,总有一些可能成功的。
果然,他说了原委,这位莫家大少夫人就为难的道:“我也是上回陆家大少爷出殡的时候见过她了,不知道能不能约她出来听戏,她心里正难过呢。”
班主一想,没错,还有这倒霉催的事情,人家不仅死了个“刕宝清”,人家还死了个“陆远之”,这……这双悲临门啊。
于是就道:“莫少夫人能替我说几句好话,便是感恩不尽了,也不希冀她能来,只希望您替我求求情。”
苏弯弯便答应了,满意离开,心道,没枉费我特地绕道过来一趟,以后来的理由便有了,一来二去的好商量事情。
班主也很满意,心道幸而我今日机灵,上前求助,说不得失去了折霜这条大腿,但是得了莫家大少夫人这棵不太大的树,也是好的,承恩侯府再怎么落寞,也是个侯府,比之他们这些人,还是有用的。
总之,双方都很满意。
等到莫家大少夫人让人递来消息,说是请到了折霜今日来梨园听戏的时候,班主欢喜的像得了第二春,激动的在戏园子里面走来走去,将一应人都叫了来,“莫家大少夫人喜欢听秋千记,估摸着这回还会点,这次的秋千记,不容有任何闪失,你们的皮都给我紧起来,若是出了差错,就别怪我不客气。”
没人敢出差错,这是来之不易的机会,便铆足了劲头,班主也在今日等了半天,见人总不来,戏都过半了,会不会还是不来了?
倒是莫家大少夫人温婉小声的道:“她忙的很,最近忙着搬宅子呢,可能会慢一些,今日还要送一批商户去云州那边做生意,哪里能及时来。”
班主心里就想,果然是个厉害的,这前面的丈夫刚去世呢,她就想着做生意了,不过她送商户去云州,想着做云州那边的生意,可是在是太正常了,谁人不知道她家大兄年少就在云州做将军,嫂子是云州当地世家的女儿,说句不客气的话,她要是想打通云州和京都之间的商路,谁也不敢拦着。
然后就开始心思活泛了,这谁都知道会只赚不赔的买卖,自己能不能也参一股?不求多了,只求赚个买宅子的银子,便是好的。
班主如今还只有一座宅子呢,他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买宅子,深刻的知道买宅子就是为后代子孙谋福。
他便细细打听起来,好在这位莫家大少夫人实在是好气性的,跟他道:“是做皮毛和干货生意,云州那地方,就是这些多,可是京都却不常有,京都有的东西,比方说茶,哎哟,那云州人可喜欢了,这么多年,也有人做这门生意,可是路途遥远,常有不幸之事发生,又时间长,去了云州,有时候销路难,总总原因下来,便赚这银子的不多。”
班主听的入神,然后见莫少夫人脸微微红,惭愧道:“我是不懂这些的,全靠着折夫人跟我说,我这才知道。”
折夫人这里便单指折霜了,外人都听的懂。
班主就心道,我也猜着了。
他想问的是可不是这个,便做出一副自己人掏心掏肺的模样道:“哎哟,别人做这门生意不成,可折夫人一定是可以的,您……说句逾越的话,您跟她好,便可以跟着试试。”
这莫家少夫人就温柔的点头,“有,我也跟着掏了点银子,赚点来你们戏园子听戏的银子。”
班主就想,那您可真是谦虚了,又问了几句话,就见她什么都说不到点子上,干脆就不说了,只等着折霜来。
此刻折霜来了,要听戏,他又满肚子的话,待会还怕人跑了,便欲言又止的。
折霜看苏弯弯,只见她笑盈盈的,好似十分不好意思,道:“阿霜,胡班主是想跟您道歉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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