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佳亦回复:【好。】
她拿上钥匙,边走边在APP上约出租车,然后才乘电梯下楼。
不比南方,北方的冷是干冷。一出门就是大片大片漫天飞洒的雪花,飘飘徐徐的,给整个天空都蒙上一层暗哑的白。
道路上看得出才扫过一遍,但这会儿已经又铺上了薄薄的一层。
蔺佳亦踩着高跟鞋站在路边等出租车,呵出股热气暖手,正准备掏手机时,整个人猛地僵住。
马路对面......
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正盯着她,当他缓缓揭开帽檐时,露出了那双贪婪的眼和诡异的笑。
看清男人的模样,蔺佳亦顿时脸色煞白。
两人隔着马路对视了十几秒,无声无息交战。
好在这时出租车到了,蔺佳亦收回视线,立即钻进了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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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顿饭吃得心绪难宁,张依依有所察觉,问她是不是不喜欢吃这里的菜。
蔺佳亦摇头,说在担心新工作不知道能不能好好胜任的事。张依依笑笑,难得地鼓励了她一顿。
张依依是个新时代工作狂人,吃过饭,她继续回公司开会去了。走之前建议蔺佳亦去公司附近的彩虹岛逛一逛,晚上灯光明亮,看雪景最是合适。
但蔺佳亦今天没心情,心不在焉地点头应和,最后还是打车回了宿舍。
一个人待的时候,那种强烈的不安与恐惧又渐渐袭来,她坐在自己的床上,颓然心累。
她没想到,时隔多年,那人居然会追到这来找她。
北方的天黑得早,蔺佳亦没开灯,房间里昏昏暗暗,狭小的空间充斥着种种痛苦的回忆。
父母离婚后,父亲整天酗酒,每次回来对她都是一顿骂。
一开始还会因为邻居们的劝阻顾忌着点,后来因为他又染上了赌瘾,家里能变卖的东西都卖了,甚至连她上学的钱都被他拿去输了精光。
她永远记得父亲第一次打她的时候。
那天,离开学没多久了,她鼓起勇气去敲他房门,就站在门边问:“我的学费呢,是不是你拿去了?”
他坐在破旧的沙发椅上,拿手机正在买六合彩,闻言,没好气地骂她:“你吃我的住我的,现在还来要钱?没钱!”
她一时气上心头,顶嘴道:“那是我妈给我的学费,你连我的学费都拿去赌,你是不是人?”
他瞬间爆起,抓着手机就朝她砸过来,砸完还不解气,三两步冲到门口就是一巴掌,拍得她晕头转向。
脑子嗡嗡的,好半晌才听清他嘴里的骂骂咧咧:“你跟你妈都是一样,白眼狼,老子为这个家奋斗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现在我没钱了,我破产了,她攀上高枝就一走了之。你现在有什么脸找我要钱?我养你这么多年,你也不小了,还读什么书?别读了!”
很多事有开头,后面就会有无数次发展。
从那之后,父亲每次喝酒回来,心情不好,就总是拿她撒气。她从上初二开始,身上时不时都留下被打的痕迹。有时是棍子打的旖青,有时是皮带抽的鞭痕,有时候是被耳光扇得嘴角破皮。
也许是经历过人生最失望的事,所以对后来的这些伤害也变得不咸不淡。除了疼之外,她就没再哭过,默默的承受,直到念完初中,离开那个阴冷的家。
高中是在舅舅家住的,舅舅家在外地。本以为可以远离那个魔鬼,但没想到,依旧被他摸到了学校威胁、骚扰。
那些青春年少的日子,原本该是充满阳光和欢笑。而她回忆里,只剩一片挥之不去的茫然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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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房间,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冷寂。
蔺佳亦这才回神,捞过手机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她视线停顿在上头许久许久,莫名地对这个号码感到害怕和抵触。
电话响了很久,然后自行挂断了,但没隔一分钟,又响起,大有一番她不接就继续打的意思。
她握紧手指,忍了忍,还是点了接听键。
电话接通,那头却并没有急着说话,这短暂的几秒沉默令蔺佳亦的心仿佛坠入无限黑暗的冬潭。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咬着声音问。
“你应该听你妈说过了,”蔺晖说:“我现在走投无路,手上也没钱,你给我点。”
“我没有钱!”蔺佳亦忍着怒气说:“你给我滚远点,否则我举报你!”
话音一落,电话那头的人立马就暴躁起来:“我坐牢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现在在大公司上班风风光光,给我点钱又怎么了?”
蔺晖诱哄道:“你放心,我也不要多,你就随便给几千让我躲一阵,保证不来烦你。”
“听不懂人话?我没钱!你是生是死跟我无关!”蔺佳亦歇斯底里大吼:“滚啊!”
她立即挂了电话,又将手机关机。
然后渐渐地,身体顺着床沿滑落,疲惫和惶恐一起笼罩着她,浑身发抖。
第五十章
张依依回宿舍的时候,发现屋子里黑漆漆,以为蔺佳亦去了附近彩虹岛还没回来。但开灯后又发现她今天穿的高跟鞋正摆在鞋架上。
她进了客厅把灯都打开,走到她房门口敲了敲门:“佳亦?”
敲了一会儿,嘀咕道“人去哪了”,正要转身就见房门打开了。
蔺佳亦的房间也没开灯,漆黑一片,且她此刻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的模样。张依依不大放心地问:“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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