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玉还给我。”
封瀛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只伸手又摸了摸她的额发,随即大步离开。气得阮筝在他身后不住吐槽:“怎么有这样的人,简直厚颜无耻。”
话音刚落刚刚跑得没影儿的陆善沅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拖回了房内。
“阮姐姐你可别胡说,叫人听到不得了。”
阮筝不以为然:“怎么,我骂他两句都不成?”
“你是不是忘了他是什么人,他是摄政王,整个大邺所有人的命都捏在他手中,你这么骂他不怕他跟你翻脸?”
阮筝心想不至于吧,她从前还打过他呢。
陆善沅却不赞同地摇头:“我听我哥说起过,王爷这人最是面冷心冷,得罪了他可没有好下场。从前在战场上王爷杀人手起刀落从不心软,后来归京后处置那些犯了错的官员和家眷也都不留情面。阮姐姐你还是小心些为好,若真把他惹恼了,你和你的家人要怎么办?”
阮筝被她这么一说倒也有些发怵,仔细一想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是有那么点过分。
逼他给姜萱露笑脸赔礼什么的,是不是有点摸老虎屁股的意思?
万一他不高兴了,回去越想越气,转身下一道令来把整个侯府给抄了可怎么办?
想到这时阮筝瑟缩了一下,只觉得后背发凉。
算了,明日见到他说几句好话哄一哄吧。这人应该不是太难哄吧?
阮筝为这事儿一夜没睡好,第二日起来眼底一片乌青。她本想略施粉黛遮掩一番,等见了封瀛也好看些。
没成想一大早慈宁宫的总管太监就来传令,说太后昨日办寿宴身子疲乏,就不留姑娘们在宫里久留了。
那意思就是让她们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其余人对出宫一事颇有些舍不得,倒是陆善沅欢天喜地,巴不得赶紧就走。阮筝因为惦记着想封瀛一面,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就盼着他能出现。
结果一直到了宫门口也没见着人,倒是见到了个老熟人王充。
王充当初在清漪园的时候对她颇为照顾,两人见面便打了声招呼。王充似是一早就在此候着她,见状便凑近了小声道:“王爷叫小人告诉姑娘一声,他今早有事先行离开了。”
阮筝一时间有些失落,为免王充看出破绽她冲对方微微点头以示谢过,随即便上了家中来接的马车。
陆善沅这几日与她关系愈发得好,这会儿便挤上了她家的马车与她同行一段。阮筝见她高兴的样子,忍不住问:“离开皇宫你便这么开心?”
“姐姐难道不开心吗?你与我一样无意于皇后之位,能逃离这个地方不该鼓掌庆祝吗?”
阮筝笑:“我不想在这里待着是因为这里没有我记挂的人,可你不一样,你明明心中有所牵挂,也能走得这般毫无留恋?”
陆善沅知道她指的什么,大方承认:“记挂是一回事儿,想不想留下是另一回事情。若只是我与他在一块儿,那入宫也未尝不可。反正嫁进别人家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宫里至少还大一些。可姐姐你也知道,入了宫便有许多无可奈何,注定有许多女子与你争抢夫君。你不能嫉妒不能吃醋,甚至还得与她们和睦相处。那些个算计纷争层出不穷,我自认没这个本事处理这样的闲杂事宜,倒不如寻一个普通人家嫁了,好歹还能过些安生日子。”
阮筝诧异于她年纪小想法却极为通透。确实嫁进宫中虽有无上的尊荣,但其中的苦与难只有本人才知道。
陆善沅这样的性子让她去与旁人争风吃醋她是既不会也不屑,镇国将军府上娇养着长大的姑娘,何时需要向谁低过头,明明可以嫁进旁人家当个受宠的主母一世安乐,又何必与那么多女子争风吃醋。
想到这里阮筝又担心起了自己。皇上要广纳后宫开枝散叶延续皇家血脉,那王爷呢?
不管是前朝还是本朝的王爷,家里娇妻美妾也绝不会少。不说那些个侍婢通房,就说上玉牒的除了正妃还有两位侧妃。余下的女子若有所出还能被封为庶妃,在府里也能说得上一两句话。
到时候一大家子女子生一大堆孩子,那感觉不比在宫里舒服。
尤其封瀛那个男人一看便独断专权,比起小皇帝来更加说一不二。到时若是妻妾不和,说不准一个个被他拎进书房挨训罚抄女训,那日子简直苦不堪言。
阮筝突然难受起来,一想到自己要与别的女子分享丈夫,心情便抑制不住地难受。陆善沅像是察觉到了她的低落,一路上安静了许多。待到了将军府前她便先前下车,留阮筝和白苏两人在车里相顾无言。
白苏有些担心,方才顾忌着陆善沅没敢多问,这会儿便忍不住道:“姑姑,此番宫里是不是出了大事?”
阮筝看她一眼:“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我还不太清楚,只是昨日夜里老爷像是见了什么人,后来府里的气氛便不太对了。管家发下话来要我们全都闭上嘴巴,什么话都不许提。至于琼华院那边,听说已经在准备发卖奴仆了。”
白苏不是不懂事的,这意味着什么再明显不过。那是长公主的地盘,那里的奴仆也大多是她的家奴,发卖这些人就意味着长公主已经失势甚至永远都不会再回富平侯府。
再看今日接人也只有大姑娘一人,二姑娘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昨天听说琼华院的许妈妈和杜仲都被人给带走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已十分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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