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想迎你入宫?”
阮筝一惊:“这都叫你猜着了?”
“这本也不难猜。”
阮筝撇撇嘴:“那也够叫人吃惊的了。皇上说我曾救过他,便要娶我为后。”
封瀛听到这话心头一凛,虽明知事情应该未成,却还是少见得有了心慌的感觉。这种感觉多年未有,上一回还是他在西北杀敌母后却叫人逼死时才有过一阵心悸。
只有那样的大事才能令他心神不宁。
母亲是,如今阮筝也是。
他一时竟有些不敢开口再追问下去。好在阮筝不等他问便又说道:“那般大好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都没有去抓,你说我会在乎嫁不嫁给王爷吗?”
封瀛心头一松,那股滞闷感瞬间烟消云散。
他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那倒也未必,或许你是觉得宫中规矩更多,往后要争宠的女子也更多,所以还是嫁进王府更好些。”
“王府便没有别的女人了?”
“王爷不比皇上,娶不娶侧妃或是纳不纳其他女子由他自己做主。若他当真只娶你一人,你可愿意?”
阮筝觉得这人看着挺聪明怎么这会儿跟个榆木脑袋似的。她都说得这般明显了,还要她怎么样。
难不成真要开口直抒心意,说她想要嫁给他吗?
死太监这么不解风情,让他孤寡一辈子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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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筝实在太生气,没等对方把话就完直接就把人赶了出去。
侍候她的宫女是从前在清漪园的旧人宝蝉,眼见阮筝十分不给面子地把摄政王给轰走,宝蝉忍不住旁敲侧击地提醒她:“姑娘怎么不留人多说会儿话,不是嫌闷吗?”
阮筝朝那人离开的方向白了一眼:“他不在只是闷,他一来不光闷还得被气死。”
平时不是挺机灵一个人吗,怎么她暗示来暗示去他就是不明白呢?
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的不明白。
阮筝看向宝蝉心念一动,伸手招呼对方过来:“宝蝉姐姐,我问你个事儿好不好?”
宝蝉:“姑娘快别这么叫,叫我名字就好。姑娘想问什么尽管问就是了,奴婢一定知无不言。”
开玩笑,这位阮姑娘眼看就要飞黄腾达,不是进宫当皇后娘娘就是入主慎亲王府当王妃,她哪儿敢托大当人家的姐姐。宝蝉只盼着与她打好关系,将来能得一点微末好处便可了。
阮筝示意她把门窗关好,这才小声道:“我就想问问你在宫里当差这么久了,是不是跟公公们打交道挺多的?”
“那是自然。”宝蝉不疑有它认真作答,“奴婢每日都要与他们打不少交道。都是当奴才的,想办法把活儿干好让主子欢心就是了。”
“那……他们这种人是不是有点难相处?”
“那也分人。说到底虽都是奴才,可也都有自己的性子不是。有些好说话也有些难缠些,不过都是为了主子,忍一忍就过去了。”
“那……这宫里太监跟宫女做夫妻的,过得怎么样?”
阮筝有些不好意思,话还没说完自己倒先脸红上了。
宝蝉笑道:“您是说对食?这事儿虽没公开,但皇上和太后仁慈,向来是不阻止的。只要两人真心愿意便好。至于说过得好不好这也得分人,外头的男人也有好有坏。太监除了不能生孩子外,也跟男人没什么两样。有那真心实意对媳妇好的,也有脾气暴躁动手动脚的。不过咱们宫里可不许那样,哪个太监敢对自己屋里的女人动手,叫皇上太后知道了那是要重罚的。”
阮筝想起小皇帝那一团和气的笑脸,也觉得他是个天性纯良的人,想来待奴才也是极宽厚的。
宝蝉小嘴吧吧地说了半天,突然想到个问题:“姑娘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是对刚才那一位……”
阮筝赶紧去捂她嘴巴:“姐姐小声些,这是宫里可别让人听了去。”
宝蝉也是跟阮筝在一起放松了几分,听她提醒这才如梦初配,赶紧闭嘴不敢再多言。
刚才那一位哪怕穿一身太监服制,那也跟公公离了十万八千里。那是天神一样的人物,阮千姑娘要真动心了也属实正常。
只不过王爷来便来了,怎么还换了那样一身衣服,实在叫人奇怪。宝蝉猜不透个中关窍,却还是好心劝阮筝道:“我看姑娘也到了婚嫁的年纪,若真能遇上如意郎君可就要抓住了,千万别放手。”
“那若是对方并无此意呢?”
“姑娘不试一试又怎知对方没有此意呢?”
阮筝一时语塞,又有点后悔不该把对方轰走。是啊宝蝉说得对,总要试一试才是,试过了若是不成也就死心了。
如若不然她往后嫁给了旁人,心里也总有个疙瘩在,那跟别人也很难过得如意。
她也不能真去青雀庵出家为尼啊。
阮筝有些郁闷,这一夜便没睡好。第二日一早她先去了太后处请安,被留着一道用了早膳,然后才被安排送出宫去。
跟来时坐轿不同,出宫时坐的是马车。阮筝收拾停当由宝蝉领着出门上了车。她掀开帘子想再同宝蝉说几句话,结果一挑帘却发现车边突然多了一个人。
跟昨日的装扮不同,今日他换了一身常服,似乎是准备出宫的样子。阮筝一见着他就把昨夜的不快抛诸脑后,忍不住小声道:“王爷今日是要出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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