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做了许久心理准备,阮筝才让温伯将车停在了王府的偏门处。此处不像正门那般巍峨,看起来就像一般大户人家的正门。不同的是门口守卫的不是寻常的家丁小厮,而是穿着甲胄手拿兵器的卫兵。
一见到这两人全副武装的模样,温伯又开始犯怂。他一脸为难地问阮筝:“姑娘到底要寻什么人?这些人看着不大好说话的样子。”
他这一问倒把阮筝给问住了。她跟那人虽相识已久,却至今不知他的名字,只知道他也姓封,是王爷身边的人。除此之外便只有容貌可形容一二了。
阮筝想了想冲温伯道:“你就说那一个姓封的内侍便可。”
边说边掏出两绽小元宝递了过去,“跟人说点好话,悄悄的别声张。”
温伯战战兢兢地拿了元宝下车,全身哆嗦地走到了侧门边,去找那两个卫兵说话。这两人皆是训练有素,守门时目不斜视,虽一早就看到了这辆车突兀地出现在王府门前,却始终不动声色暗中观察。
这会儿眼见一个老伯走了过来,凌厉的目光立马便射了过来。温伯被他们吓了一跳,定在原地不敢再动。其中一个卫兵见状伸出长矛,直接架到了温伯的肩膀上。
“你等何人,来此处做甚?”
他声音洪亮极具气势,别说温伯就是车内的阮筝都吓得一哆嗦,脸色白了几分。
看来传说慎亲王治军极严不是夸大其词,单看这守偏门的卫兵都这般英武,想来王爷本人也是极为严苛之人。
这样的人在床笫之间也是异常凶悍,毫无怜香惜玉之心。阮筝想到梦中床单上的鲜血,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那边温伯已是吓得快要尿裤子,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手中的银子更是攥得死紧,完全忘了要递过去。
那卫兵见他如此,手中的长矛便往下压了几分:“说,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温伯抖个不停,手一松元宝就掉落到了脚边。他见状终于有些回过神来,刚想要蹲下去捡,却听耳边大喝一声:“站着别动,否则我便不客气了。”
可怜温伯一把年纪被吓得面无人色,语带哭腔求饶道:“大人、大人饶命。小人是、是富平、平平平平平平……”
一句话没说完,两眼一翻眼看就要晕倒。阮筝在车里实在看不下去,只得掀起帘子自行下车,朝那两人走过去。
比起温伯她的仪态从容许多,又因她是女子卫兵也不好轻易动粗,便只能瞪大眼睛警惕地盯着她瞧,心里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
王爷归京这么久,王府门前还是头一回出现这样的妙龄女子。且看这少女容姿惊人绝非凡人,这是自家王爷在外头惹了什么风流债,姑娘上门要债来了?
一时间两个卫兵不知是哭是笑,表情颇为难看。
阮筝走到温伯身边捡起了他脚边的元宝,冲那个架着温伯的卫兵道:“对不住官爷,这是我的车夫,我们来此处没有别的事儿,就是寻人而已。”
说着就想寻机会把元宝递过去。
那卫兵一见之人大为惊骇,生怕被她连累得军法处置,不由后退了好几步,强撑镇定道:“你别过来,此乃王府重地,你等、你等速速离去。”
“可我要寻人,能否麻烦大人通传一声?”
“寻、寻什么人?”
“寻一位内侍大人。”
王府内确实有服侍的内侍,多是王爷当年出宫时带出来的贴身侍从。那卫兵一听她这话略松一口气,但还是颇为警惕地问道:“哪位内侍?”
“一位姓封的内侍大人,年纪比大人略长几岁,身高比您再多一个头……”
那卫兵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只觉得面前这姑娘长得漂亮嗓音动听,要她那一张小嘴叭叭了半天,为什么说的全是他听不懂的话。
府里哪来的姓封的内侍,那是王爷的姓,也是当今圣上的姓,哪个内侍不长眼敢姓这个姓。再说他在王府已算身量颇高,比他还要高上一个头的人,满王府除了那一位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就是韩大人和孟大人,那也够不上啊。
这姑娘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跑这儿胡说八道来了?
阮筝说了半天眼见这卫兵的眼神愈发不对,不由也着急起来,上前两步正想再说几句,就见他如受惊的马儿一般挥动手中的长矛,下意识地就要刺向阮筝。
好在这时一人驭马前来,到了近前急得连剑都来不及出鞘,直接就帮阮筝挡下来了那一刺。
卫兵一见来人便齐齐跪下,口中高呼:“韩大人。”
韩逸跳下马来,惊觉自己后背已出了一身冷汗。方才若不是自己及时赶来,阮姑娘今日必要血溅当场。
伤了阮姑娘这两人自然脱不了干系,就是他只怕也要被罚个够呛。
好险,当真是好险。
阮筝一见韩逸整个人便活了过来,一扫方才的惊惧喜上眉梢:“韩大人,能见着你就太好了。”
韩逸客气点头:“阮姑娘过来可是寻、寻封大人来了?”
“是。”阮筝悄悄扯住韩逸的衣袖,将他带到了旁边,凑近了小声道,“我有封信想请你帮忙转交,原本是要交给刘长墨刘公子的,可我一时寻不到他人,能否麻烦、麻烦他帮我送一下?”
韩逸哪敢说不,立即将书信收下,随即后退几步与阮筝保持一定的距离,生怕惹上麻烦。然后他冲对方拱手:“姑娘放心,我一定替姑娘送到。天色不早了,姑娘不如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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