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桃说着,就带着三个孩子回到了供销社。
给三个孩子一人分一块糖果子,又把新买的连环画递给他们看,余桃这才关上门背对着窗户,找了一个视野盲点,把她刚才偷偷藏起来的东西拿出来。
那是一个有些脏的白色葛布团子,是刚才哑婆跟她争执的过程中,偷偷塞到她手里的,现在展开来只有余桃手心那个大,上面什么都没有。
余桃一愣,幸亏她是女人,常摸针线。
她对着光一看,有光线穿过空隙,余桃敏锐地察觉到,葛布上有连成字的针眼。借着墙角的光,布上的字看得并不真切。
余桃心中一阵乱跳,她又把布拽到自己手里,余桃已经感觉到,自己可能扯进什么事情里了。
会是什么,罪犯,卧底,特务,还是求救纸条?
她深吸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带着买回来的一些菜去了厨房,用手在灶台下面摸了一把黑锅灰,又回到房间,在角落里,把黑锅灰轻轻的抹到白葛布上。
白色葛布上顿时显现出几个清晰的字迹。
“医”
“医院”
“医院炸dang”
!!!
用针在布上戳出来的四个繁体字,让余桃看了背后一寒,心脏也跳个不停,她把布团又重新团城一个小团,放在手心里。
她猜想的果然没错,那个刀疤男应该是特务了。
余桃没想到,她又碰到了特务!
这才短短几个月时间,那个刀疤男是谁,他跟火车上遇见的那个男人有关系吗?
他难道想要在医院安装炸弹进行报复挑衅!刘青松他们待在医院,难道刀疤男知道了这一点,他的报复目标是刘青松?
不,不对,刘青松他们的身份是保密的。
只不过,这个保密在特务面前还有用吗?
书中并没有写这段时间里,东北发生爆zha案,这次爆炸在上辈子应该没有发生。
不不不,现在一切都变了,不能再以书中的情节来推测。
余桃脑海里乱成一团,已经理不清头绪。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现在可是数百个生命握在她手里。
哑婆只给自己这一个信息点,并没有说清楚时间。
炸dang安装了吗?什么时候会爆炸?
余桃握紧自己的手,她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想想还在医院里的刘青松几人,以及医院里那么多的病人和医生,余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头开始理清楚事情的经过。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个事情通知刘青松,这种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刘青松知道了能通知更多的军人,起码能够让医院的人及时撤退,避免悲剧发生。
怎么能够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
身边除了三个孩子根本没有可以信任的人,这个消息只有她去通知,可是她现在去了,三个孩子怎么办?
余桃深吸一口气,再次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脑海中回想刚才跟哑婆争执的过程,昨天夜里,哑婆应该就想通知她这个消息。
只不过那个时候她哑婆没有来的及。
或者说,昨天夜里她看见余桃带着大妞二娃和三娃经过的时候,余桃和大妞的出现唤醒了她的良知,让她醒悟过来,不再当刀疤男的□□。
余桃在心里推测,现在哑婆将这个消息通知她,还不敢光明正大,反而以发疯争执的方式,让刀疤男误会她自己发疯找余桃是因为大妞,大妞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哑婆这样迂回,神态中并不焦急,而且刀疤男看她的眼神只有恶意,没有杀意。
刀疤男应该不知道自己是刘青松的妻子。
余桃打赌,离炸弹爆炸还有时间。
不过具体的时间,余桃就无法推测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个消息及时地传递给刘青松。
三个孩子发现了余桃的不对劲,纷纷挨到余桃身边:“娘,你怎么啦?”
“娘没事。”余桃扯着嘴角安慰地笑笑。
说完她站起来,说道:“大妞,二娃,三娃,咱们现在就去找你爹。”
“娘不做饭了吗?”大妞疑惑地问,“娘,咱们不是要包饺子吗?”
“不做了,咱们让国营饭店里的那个金师傅帮忙做。”余桃勉强笑笑,然后蹲下来对着三个孩子道,“大妞,二娃,三娃。”
余桃一边说,一边顶着三个孩子的眼睛:“娘现在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会儿娘先把你们放在金师傅那里,你们乖乖在那里等着娘回来接你们,好吗?”
“娘不走。”三娃粘着余桃。
余桃摸摸他细软的头发:“娘有很重要的事情,三娃听话,好吗?”
余桃目光中必走不可的坚定,让三娃说不出撒娇挽留的话,他知道自己娘已经决定了,就算撒娇也改变不了,就像他们想多吃一块糖果子的时候,余桃拒绝一样。
大妞和二娃敏感地察觉到什么,虽然不知道余桃要做什么,不过大妞还是答道:“娘,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二娃三娃的。”
二娃也说:“娘,你放心,我们就在金师傅那里等着。”
余桃听了这话笑笑,挨个摸了摸三个孩子的头,“真乖,你们都是娘的好孩子,娘以你们为骄傲。”
时间不等人,说完这句话,余桃深吸一口气,笑了笑,牵着三个孩子的手,拎着那块上好的猪肉和几个青萝卜,就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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