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二娃还不懂,一脸侥幸的觉得他爹人好,不会拿着鞭子抽小孩,屁股后面的尾巴又翘起来了。
隔壁小孩子哭的声音终于小了下去,大妞和二娃也放松下来,两人吃了一碗面片儿,又去盛了半碗。
一大锅的面片儿被几个人吃得连个底都不剩。
吃过饭,用炉子上的热水洗漱好,大妞和二娃这两个在外面疯玩了半天的小家伙早就累的受不了了,坐在炕上直打盹儿。
刘青松一边给他们脱衣服一边问。“这是玩什么了?那么困?”
“溜冰,踢毽子,跳皮筋。”余桃答道,“我估计他们都在雪地上打滚了,你摸摸他们的袄shi不shi?”
“是有点潮。”刘青松摸了摸俩孩子脱下来的棉袄,说道,“没事儿,放在火墙上一夜,第二天就烘干了。”
靠着灶台的那半堵墙是火墙,做饭时带着热气的烟流通过火墙再流过炕,最后通过烟囱排出去。
余桃说道:“这里冷是冷,不过幸好有这炕和火墙,屋里倒是暖和。”
说完,她又问道:“这啥时候才能到春天啊?家里就只有徐嫂子送的那一颗大白菜,还有你带回来的一点儿酸菜,要是开火了,除了米面什么都没有。”
“总不能天天吃这些吧?明天到供销社能买到其他菜吗?”
余桃洗完脚,用一边的毛巾擦干。
再穿鞋的时候,她又意识道,这里连个换洗的拖鞋都没有。
“明天到供销社看看有没有卖鞋底儿和布的,先做几双拖鞋出来。”余桃叹道。
棉鞋在脚上穿了一天,里面湿哒哒的,洗完脚根本不想往里面伸。
她踩着鞋面想跳到炕上,刘青松见状从半路拦住他,半只胳膊把她放到炕上。
余桃揉了揉肚子,刘青松的胳膊硬邦邦的,就跟个钢棍似的,膈得她的肚子生疼。
“你这人,谁让你抱我了?”余桃瞪着他说道,“你是不知道自己的胳膊有多硬是吧?”
刘青松坐在板凳上,就着余桃洗剩的水开始洗脚,抬起头道:“你这是不识好人心,我帮你一把,你还怨我了?”
余桃轻哼一声:“懒得理你”
刘青松轻笑:“这雪都开始化了,我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到春天了。”
“春天说来就来,再等个十几天,去年3月中旬的时候路上都青了。”
“十几天也还行。”余桃给三娃脱衣裳,“早知道我们晚些天再过来了。你信里一直催,催个不停,也不知道催什么。”
“我这不是想让你们早点过来嘛?”刘青松说,“别人在这都有家有口的,天天就我一个人往宿舍里跑。”
余桃听了他说这话,笑了一声,开始给刘青松算账:“你跟那周小丽是真没有事儿?”
“能有啥事儿?”刘青松眼睛瞪起来了。
他抬起头看见余桃正在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刚生起的一点脾气就像气球一样,被针一戳就破了。
刘青松泄了气,干咳一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多讨厌她,那个女同志跟个苍蝇一样,根本听不懂人话,我天天躲她都来不及。”
余桃抱着胳膊哼了哼:“我就暂时相信你,以前我不管,现在孩子们过来了,你最好别让他们听见你和周小丽的谣言。”
“因为刘二叔和二妮的事儿,在家大妞就问我,你是不是跟刘二柱一样不要我们了。”余桃只是给刘青松提个醒,“别看小孩子小,他们什么都懂。”
刘青松也静默下来:“我知道,你放心吧。”
说完他轻笑一声低声道:“我这辈子也就只能跟你过了,你还想甩开我啊?”
他坐在木凳子上,一边洗脚一边抬头向上看余桃,人本来长得就俊朗,在昏黄的白炽灯下,那双深邃的眼神漾出笑意。
余桃愣了一下,骂他:“在说你的事呢,你别给我打岔!”
“我没打岔啊!”刘青松道:“我是说真的!从结婚那天开始,我这辈子,就没想过再娶其他人了。”
说完他道:“把擦脚毛巾给我扔过来,你这人咋还带着擦脚布走啊?”
余桃没好气地把擦脚布往他脸上扔,奈何力气不够,擦脚布半途就慢悠悠的往下坠。
刘青松一把捞过,斜着眼睛看了余桃一眼,笑呵呵的擦干净脚上的水。
他到厨房把洗脚水倒进水池里,又往炉子中加了几块煤炭,说道:“我又加了煤,估计能烧半夜,明天我起来先把炉子给你们点上,等你们起床的时候就不冷了。”
“我知道了。”余桃道,她见刘青松跨过二娃钻到她身边忍不住道:“你干嘛?你怎么睡到我这儿了?”
刘青松说:“二娃火气旺,夜里总是嫌热踢被子,抗梢要凉快一点儿。”
“他睡边上更容易踢被子,你别冻着他。”
刘青松道:“没事,我睡觉轻。”
俩人之间就隔着一个三娃,刘青松身上的气息不容置疑的侵入余桃周围。
这是一股清冽的雪松味,只有两个人靠近的时候,余桃才能闻见他身上的这种味道。
她不适应的动了动,没话找话说道:“周围的邻居我见了郑政委一家,还见了徐嫂子和李嫂子,其他人都还没见过呢?他们人怎么样?”
刘青松也不自在的动了动,喉咙有些发干,手里装模作样拿的书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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