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谢狰玉生平对恨人威胁他,他认为胭雪再怎么说,也不该拿他们的骨肉来当筹码。
听她这话的意思,她竟是还不想生下他吗。
谢狰玉:“你不要以为这般就能威胁到我。”
胭雪说出那种话也已经感到后悔了,但她气势上不能输,更不能叫谢狰玉以为她怕了,只有垂下眼眸,像个偏执的女子,说着违心的话。“你既然看重这孩子,就该听我的,不然,我一个未婚女子怕是留不住它。”
“钟胭!”
谢狰玉暴跳如雷,好好的气氛又因为她的话变糟了。
胭雪看着谢狰玉气的踹飞了挡在跟前的凳子,撞到柜子上,屋内花瓶摔落在地,谢狰玉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去,就在胭雪以为他要被自己气的离开之时,谢狰玉临门一脚又拐了回来。
他大步走近,将坐在榻上的胭雪强硬的拽到怀里,捏着她下巴道:“我告诉你,我即便看重这个孩子,并非只因为它是我的骨肉,而是因为你。因为你怀了身孕,是因为你是我孩子的生母我才看重,你少再来拿孩子威胁我。”
他气的两眼通红,仿佛憋出了硬伤,怒视胭雪良久,最后缓缓松开的她下巴和腰身,冷哼一声,道:“王府可以不住,但新宅不能无主,你总是要去我那里小住几日,平日你要回钟府我也不会叫人拦你。你不愿成婚便不愿成婚,我等你肯开口答应那日就是,钟胭,你不要再同我玩花样,更不要仗着能将我一颗心捏在你手里就为所欲为。”
谢狰玉愤然的想,就随她去,不肯嫁就不肯嫁,等孩子出生她总不能还死犟着说不嫁,旁的孩子都有父亲母亲,他们的孩子没有,她怎么解释,她连孩子都生了,她还能嫁给谁去,她敢吗。
她总是这样不知好歹,有她将来吃苦的份。
胭雪被大发雷霆的谢狰玉吓到了,紧接着看他没有伤害自己的打算,说的那些话再厉害,还不是要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低头,于是紧张的心也慢慢的放下了。
她生怕谢狰玉反悔,拽着谢狰玉的手,“你说的,你说的,你答应的。”她微凉的手指摸着谢狰玉的手腕,轻轻刮着他腕里的皮肤,一面急切,一面又不想真的让谢狰玉还没放舅舅出来就被气死,于是用这些小恩小惠的情意来安抚他的怒火。
谢狰玉碰到她的手指,发觉那上面不怎么暖和心里的火气就已经降了大半了,再看胭雪那副事后诸葛亮,给了他一棒槌又想给颗枣吃的模样,便冷笑着哼了一声。
胭雪知道自己的意图被谢狰玉看透了,不过这不要紧,他肯受就行,胭雪催促他,“你今日能不能将我舅舅放出来?”
谢狰玉:“你知不知道你这般要求很过分,你连一点甜头都没给过我,就想叫我帮你今天放人。钟闻朝犯得不是一般的事,即便造反的案子是我在处理,想要放他出去,也要有证据证明他无罪。他同高斌往来,可是事实,更是他亲口承认自己去过高斌举办的宴会。”
胭雪:“我可以晚些时辰回去。”
谢狰玉:“明日我接你去新宅。”
胭雪知道自己不能再得寸进尺下去了,点头答应。“那我舅舅……”
谢狰玉眸光一闪,“他的事情很麻烦,高斌的人咬死了要拉他下水,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脱身的,不过我可以保他性命,在放他出来之前,允许你家里人去见他一面。”
胭雪一时被唬住了,她明白造反是件多么可怕的事,重则国破轻则家破人亡,但凡受到牵连的都不得善终。
人固有一死,但这世上谁会不害怕死。
她现在就当谢狰玉是救命稻草,踮起脚双手勾住谢狰玉的脖子,娇怜温柔的蹭着他,“好,好,你要保他,千万不能叫我舅舅出事。那你什么时候安排我们可以去见他?”
谢狰玉高深莫测道:“我知道你急,明日就行,但明日看过他后,你想好说法,同我去新宅。”
胭雪连忙说:“我答应你就是。”
她想马上回去同祖母他们说这件事,但还是耐着性子同谢狰玉抱了一会,在这样突然静谧而宁和的气氛中,她靠着谢狰玉渐渐感觉到一片温暖,也就没有说当即要回钟府之类扫兴的话。
谢狰玉低眸凝视着安然依偎着他的胭雪,想着她要是日后都是这副乖巧相就好了,可惜,他自己也知道这不可能。
人一旦有了自己的脾气,那是决计改不过来的。
胭雪忽的动了动,抓着他的衣服小声抽气,谢狰玉蹙眉,“怎么了。”
胭雪慌张又痛苦的道:“抽筋,抽筋了,疼,谢狰玉,我疼。”
谢狰玉神思乱了一刻,很快冷静下来,扶着胭雪,“慢慢走几步,走会就会好了。”
屋里刚才的声音外面也能听见,四臧和王玄济都没有走远,就是防止谢狰玉有吩咐时他们不能及时听命耽误了事。
只是胭雪抽筋谢狰玉没叫他进来,直到走了小几步的胭雪腿上的抽痛渐渐缓和以后,不痛了之后被谢狰玉抱在了怀里,“我送你回去。”
胭雪睁大眼睛,吃惊的样子让谢狰玉不屑的淡淡道:“你不肯去我那,身子又不舒服,不如早些回去歇息,就算待的再晚,这里也是别人府上,我亦不能对你做什么,何必吃这点蝇头小利。”
胭雪一想今日闹成这样,待会见了徐娉他们,还不知道会怎么看她,登时不说话,将头埋在谢狰玉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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