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乏力地靠在霍烨怀中,僵硬的脑子努力想了想,如果没遇到霍烨,她的下场或许不会比那个跳楼的女生好多少。
掩藏在内心的恐惧一旦拉开闸门,那些被刻意忽略掉的情绪如潮水一点一点倾泻涌出。徐久环紧绕在霍烨脖子后的手臂,轻轻低语:“我有点怕。”
情绪长年累月的积压,临到爆发的点,徐久绷不住,霍烨就像她手边的救命稻草,溺水浮木。她遵循本能紧紧攀着对方,不断地重复她怕。
怕在回到深渊,看不到头和希望的日子不叫生活,叫地狱。
司机把车停在酒店楼下,霍烨抱着徐久没马上起身,等过一阵,才沉声告诉她酒店到了。
徐久处于一个全身脱力的状态,霍烨自然而然抱起人,原本预定了两间房,按徐久目前的状态,霍烨不可能放任她独自待在一个空间里,于是换成双人套房。
霍烨把徐久放在床上,碰了碰她的额头,之后联系服务生,让他们送饮用的热水进来。
徐久默默喝水,妆容哭花了脸,霍烨刚才用帕子擦过,没彻底擦干净,眼角和脸颊还有块花的地方。
原本今天拍婚纱照是件高兴的事,谁都没料到结束后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徐久一天维持的笑意全部焉掉,甚至因为流泪的原因眼皮开始泛肿。
霍烨伸手擦了擦她的眼角,徐久顺势一倒,直接躺在枕上,裙摆像一朵摇曳的花瓣拖在毯子前,她翻过背,露出一对纤弱的蝴蝶骨,脸埋在枕芯缄默无声。
“久久。”霍烨叫她。
半晌,才听到徐久的回应。
“先生,我想安静一会儿,休息过后就能恢复,您别担心。”
霍烨挑眉:“跟我还见外?”
话虽如此,却没非要徐久表露什么态度,小姑娘想自己一个人静静,霍烨不会为难她,退到另外一间房,眼前浮现的全是徐久泪眼婆娑的样子。
徐久先是占去他的视线,现在连脑袋悄然占去一块位置。
朦胧的光线扑在房间一角,霍烨解开两颗扣子,手臂撑在沙发,哑声而无奈地弯了弯嘴角。
男人对女人的喜欢不会毫无依据,有的人见色起意,有的人日久生情,无论基于哪一种,男人一旦对女人上心,基本就很明确自己想要索取的东西是什么,感情或者身体,霍烨更清楚他要的东西。
霍烨不受控制的浮现徐久所有的样子,他抬手搭在额前,不得不承认,对徐久,他起了欲的念头。
色是一个男人起欲的源头,皮相对霍烨已经不是那么的有吸引力,偏偏他对徐久忽然有欲,意味着徐久在他内心的位置发生变化,意味他想真的把对方据为已有。
感情从来就不讲道理依据,霍烨对徐久心态的忽然转变也是没有道理的,一切微妙转变的开始,就是从入了他眼的,嵌了一对蝴蝶骨的背开始。
霍烨无可奈何地轻叹,没料到自己也有为色起欲的一天。
深夜两点,霍烨起身,到徐久的门外探听动静。
徐久昏昏沉沉睡着,意识昏迷间似乎有人将掌心贴在她的额前,不久后有冰凉的触感滑过手脚,覆在额前。
她迷糊睁眼,涣散的目光一点一点凝聚在霍烨脸上。
“……先生。”嗓子干哑发疼,如同一把火灼烧。
霍烨刚把药取出,见徐久自己醒了,把她揽在自己身上靠稳,端起水杯和药送到她嘴边。
“把药吃下。”
忙到半夜,徐久看清楚她和霍烨身上的衣服还是拍照时穿的,手指扣紧床上的被单,歉意涌出眼眶。
霍烨放开水杯:“别说任何道歉的话,昨晚的事纯属无妄之灾,你也是受害者。”
男人有意放缓放低声音,徐久的情绪似乎真的感受到霍烨的安慰。
她从霍烨怀里直起腰:“先生,你的衣服皱了。”
霍烨没有过如此的不修边幅,他的衬衣在车上安慰徐久时被她抓皱,领口周围还残留一些口红印,平时的霍烨虽然看起来散漫恣意,那也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她生出几分难过,霍烨不在意的说:“洗澡换一身衣服的事,你发烧又出过汗,今晚只能用酒精擦一擦,明天退烧再洗。”
徐久挽起裙摆想下床,霍烨伸手将她捞回:“跑去哪里。”
“……”她脸色顿红,“厕所。”
霍烨面不改色,放徐久取出睡衣走进浴室,才回了自己的房,解开衬衣所有的扣子,朝浴室的方向靠近。
徐久跟霍烨分开房间睡,简单擦洗后再躺回床上倒一丝睡意也无,脑子全被短短几天发生的事情占满,先是不可思议的婚姻,最后定格在血腥难忘的一幕。
她蜷缩在被中抱紧自己颤抖,已经过去几年的事历历在目,脊背似乎在承受锁狗的铁链对准她挥来那一刻的疼痛,可她身上受过的痛苦都不及施加在母亲身上的,日复一日,夜以继日,她只能咬牙沉默的躲在角落看,看母亲对她摇摇头。
徐久摇晃起身,抱着枕头跌跌撞撞往霍烨的房间方向跑。
扣开另一扇房门,徐久躲在霍烨怀里,嗓子闷软:“先生,结婚不好。”
结了婚就像她的母亲一样,没有过过几天舒坦的日子,到死才能摆脱那样的生活。没有人管他们的所谓的家事,打不死人,就不会有人来干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