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不用紧张,也不用提防,炎火族早已封山,九州的事本族长不过问。不过嘛,事关本族长唯一的外甥,总得过来说几句话。”
司容琰顿了顿,微笑:“就在方才那两句话。”
——若逐不宜被处死,那下一个祸世者不必再算。
——肯定是,炎火族。
炎火族这次要力保逐不宜,倘若谁敢伤害他的外甥,那炎火族必然让那人承受也同样的下场,不计代价。
在座的大能们脸色俱是微变。
他们毫不怀疑,司容琰会说到做到。
当年,司容琰曾与司容瑶一道下山诛魔,结识了仙魔两道很多朋友,然而自司容瑶出事以后,司容琰一怒之下,与所有朋友都断了交情,还差点铲除了昭明寺,而司容瑶死后,他更是愤然将散布九州的炎火族人尽数召回,山门一封,便是十年。没了针对邪魔的炼器师,这十年间因诛杀邪魔陨落的修士逐年增长……
星明老祖坐在首位,他看向司容琰,眉头皱了下,“炎火族长,我等并未有斩杀逐不宜的打算,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炎火族乃昊淼仙尊后人,家族底蕴强盛,非其他任何宗门能及,他们封山十年,九州炼器一道便陷入瘫痪,若炎火族当真不管不顾与他们对立,后果不堪设想。
而他们不会杀逐不宜,也有一部分炎火族的原因。炎火族人护短起来不讲道理,逐不宜又是司容琰唯一的外甥,轻易动不得。
司容琰看向星明老祖,讥讽:“哦,不杀,那是不是要关起来,就像本族长的阿姐那样,关在一个太阳都晒不到的鬼地方啊?那你们可想好了地方,剑冢,还是昭明寺?”
说到昭明寺时,司容琰似笑非笑地看向昭明寺主持方向,那位新主持脸色僵了僵,眼底闪过一抹忌惮。
星明老祖凝声:“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最好的?”
司容琰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嗤笑了一声,凝视星明老祖,眼神冷沉得可怕,“既是最好的办法,那怎么不让老祖进去,怎么不让大家都进去?”
有人拍桌而起,道:“休要胡搅蛮缠,我等好端端的,为何要进去!”
司容琰怒极反笑,“你也知道好端端的。当年我阿姐难道不是好端端的,现在不宜不也是好端端的,他们犯了什么错,无缘无故,凭什么要被抓进去?”
“那是星慈老祖算出,他们的命——”
一听到命,司容琰眼神霎时凝结成霜,咬牙切齿:“别跟老子提命,星慈老祖用的那命轨乃是我炎火族铸所铸,好笑得很,尔等竟让一件死物,来左右一个活生生的人的命运。”
“司族长,莫要侮辱神器!”
“神器算不准就是残次品,人推演不准也是废物。”司容琰毫不留情地批判,“依本族长看,那命轨可以淘汰掉了,用了快万年的老物件,连银魔出现都算不准,净盯着我阿姐一家祸害,嗯?”
司容琰似乎恍然想起一件了不得的事,“对啊,万年来,还从没听说过祸世者出自同一家的,这回为何光逮着我们不放,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
“我阿姐炼制出一柄能克制邪魔的九霄剑,好巧不巧,刚炼制完成,阿姐就遇害了?”
“银魔也在那时伪装成逐飞羽,潜伏进血魔宗,一直暗害我外甥,他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可他没本事杀了我外甥,于是五年后,我外甥拿到了九霄剑,这是一柄能诛魔的剑!他才联合九霄剑诛杀了银魔,展露出诛魔本事,星慈老祖就出关,还一反常态地提前了几天,说二十二岁的元婴,能斩银魔的剑,是祸世者和邪剑,啧啧,啧啧啧啧……”
“当然,本族长没有说星慈老祖勾结邪魔,你们不用拿眼睛瞪我。你们想想,难道从来没觉得,这一切,过于巧合了吗。”
司容琰分析一通,冷笑:“诸多巧合,你们只用一句预言打发本族长,是不是太随意了?”
“因为几句话,本族长唯一的阿姐死了,外甥女死了,外甥受了那么多罪,但凡蠢一点,也死了——就因为一句话!”
司容琰喉咙哽了哽,站起身,眸光冷瘆地扫过在座的人,眼角烧痕狰狞可怖。
“你们现在还想用一句话,毁了逐不宜!你们以为,本族长会像阿姐那样好打发吗?”
一番话有理有据,众人哑口无言。
星明老祖长叹一声,司容琰质疑的有道理,但他低估了预言万一成真的可怕,万年前血淋淋的例子摆在眼前,邪魔来临前,有人推算得知九州将有大祸,然而当时在意的人不多,造成了那样惨烈的后果。
如今九州被界外邪魔祸得满目疮痍,再负担不起一点意外。
“老夫能体谅司族长的心情,可逐不宜他是命轨推演出的祸世者,即便他当前无辜,也不可掉以轻心。”
“所以说,你们究竟打算,如何处置逐不宜呢?”司容琰指尖摁在了朱雀玉令上,暗含威胁。
这时,沧澜派掌门和黄泉道主同时站起身来。
沧澜派掌门看了眼黄泉道主,颔首,示意他先说。
黄泉道主缓声,“老夫有个建议。不宜那小子,也算老夫看着长大的,耿介重情,老夫想不出他会变成魔头的可能,别平白无故就让人好好的孩子蒙受冤屈,否则把好人逼坏,谁担得起责任?大家伙要实在担心预言,不如就派个人跟在他身后,时常监督,但切记不可限制他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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