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一切变得不值得与毫无意义的人是你。”温简打断了对方的话。
他的表情严厉起来,“我对你寄予厚望,我做那些是相信你可以完成我的期望,结果你现在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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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把心思全放在满足个人的遗憾上, 我做一切是为了什么?为了让你做这些的吗?”温简的语气称得上声色厉疾,他勾起嘴角,像极了怒极反笑。
“那你可真是说对了, 的确不值得。”
这最后落下的话彻底让克莱克勒斯惨白了脸。
温简当然不可能有错, 那是最绝对正确的了, 如果一定要说这世上有什么完美的存在,那于他而言毫无疑问就是温简, 所以无论是在顾危青做了那样的事后希望报警的动静小一些的事上, 还是在试图保护布图里尔的事上, 乃至现在对他的失望上, 温简都是没错的。
可温简对他失望了, 那错了的人当然就是自己。
他当然错了。克莱克勒斯终于意识到这一点。既然温简是绝对正确的,他又如何会去质疑对方的所作所为?仅仅是因为觉得那份善心会招致灾祸、因为发生了顾危青的绑架事件、因为认为这些人都不值得、自顾自的觉得这就是令人难以接受的后果,就像在摄像机下失去呼吸的角色一样?
温简是没错的, 当然了,对于温简来说怎么会有不值得的人?倘若他要做什么, 即便早先知道是什么结果,那当然也一样还是会去做的, 那不是因为愚蠢,而是对方认为这就是他需要做的事才对啊。
可自己却在质疑。
不, 他是在被自己的私心所驱使,正如温简所说的那样, 他在满足个人的遗憾。
无论冠以怎样冠冕堂皇的理由,他都只是在从自己的私人意愿出发, 因为个人上无法接受再失去一次对方,就说出了那样的话、做出了那样的行为。
他当然是……准确无误地令温简失望了。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不是那个可以有资格被对方寄予期望的对象,他可以将瑞格利尔和塞西尔的形象投射到温简的身上, 但是他自己却不是奎克。
他知道这一点,温简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可对方还是曾对他有过期望。
那不难想通,温简从不认为谁是不值得的,对方自然对所有人都有期望,但顾危青没有让他失望,布图里尔没有让他失望,自己却让他失望了。
“我……是我错了。”金发的美国人垂头,如此开口,脸上的神色颇为混乱,下一刻反驳自己的话却是语意确切的。
“他们值得。”他说,“是我……只有我,我才是唯一不值得的那一个。”
克莱克勒斯一直没有抬头,他看起来像陷在了某种漩涡里,又像是处于一种被从根本上否定了的打击里,精神世界如其面上的表情一般混乱。
温简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在克莱克勒斯的视角里,对方将自己视作和耶稣一般等同的人物,圣人、神明或者什么别的看起来完美的东西,这类存在总是时常可能伴随有悲天悯人、心怀天下之类的标签,哪怕克莱克勒斯本人认为世人是如何的不值得,这个完美如圣人一样的“温简”都不会同样如此认为的。
但他却说出了对对方失望的话,甚至在“怒意”下说了不值得。即便那看起来怎样都像是怒意下的气话,可作为唯一被否定、被做下了“不值得”结论的对象,尤其是有着其他人的对比,被自己的神否定,就是被从根本上的否定。
哲学上,这就是整个人都被抹去了存在的意义。
那听起来格外的虚无绝望,又显得这么做的人十分冷酷无情,然而有着海蓝色眼眸的始作俑者不过是扫了一眼立在原地的男人和对方不知所措的手下,便收回了目光与面上的神色表情。
“走吧。”温简这样对一旁的布图里尔开口,语气平淡。
他虽不自认自己是个坏人,却也绝非是什么好人或是什么圣人,要是他说有时的确显得太过残酷无情,温简倒也不会否认。
就像对待普曼里斯一样,他才不管对方究竟是有什么童年阴影还是别的不得已的苦衷,他们做的事是真实客观的存在的,他作为受害人只有反抗的必要,没有要解决他们心理问题的义务,那是其他心理医生的任务。
虽说不可否认他选择心理学专业是有普曼里斯的因素,但他仅仅是研究学习、深入了解,而并非是以医生的身份要去治愈谁,否则他也不会直到现在都没有去考执照。
温简从不认为自己对他们的问题负有责任,演技好是他的专业能力优秀,入戏过深是入戏者当事人自己的事情,他又并未借用自己的演技在私下将他们一步步推进戏里。
确定他们是因何种情况出现那些行为是为了摆脱自己的糟糕处境,当了解的情报足够他成功反击了,那么具体他们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成长在怎样的环境里、性格生成受到了什么影响,都与他无关。
无论他们遇到了什么事情,只要不是他导致的,那都不是他平白遭受这样对待的充足理由,更何况他是博士,不是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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