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以来,?谌轲一直在试图接近他的事,?可以算是剧组众人有目共睹了。
这人把分寸把握的极好,不会让外人看着过于突然,也不会让程郁感觉到太有侵略性。
即便如此,?程郁也能明显感觉到,每一次的相处、交流,?谌轲都在一点点向前靠,似乎是想用这种状似缓慢温和、却又不会轻易动摇的方式,?试探着他的底线。
他以为这次谌轲也会一样,说一句让祝许能有所发挥的“嗯”之类的词,?然后借机再在自己这里讨到一点非实质性的好处。为了不和他在学长面前起冲突,程郁便才选择了承认下来,也不过是吃了这个小小的哑巴亏。
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谌轲倒是把两人之间的关系摘了个干干净净,徒留承认了的程郁,一个人面对祝许更加兴致盎然的眼神。
祝许手指搭在脸颊,轻轻敲了敲,?思索片刻正要开口,却被谌轲打断。
“祝学长、谭总,菜要凉了。”谌轲起身,?作为东道主,礼节性地给几人盛汤。
汤匙碰撞间,他抬眼看向祝许,眼神沉静,明明没有任何威胁的意思,却叫祝许下意识闭上了要打趣程郁的嘴。
“我来就好。”谭风驭伸手挡了一下,推辞道,“你给小程盛吧。”
程郁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已经很习惯性地把空碗递给了伸手过来的谌轲。
小插曲过后,谭风驭先挑起话题,跟谌轲一起给程郁灌输了不少投资的知识,两个精于此道的人把程郁当成了有点基础的投资者,讲了些各自的经验和事例。
然而实际上对此一窍不通的程郁,到最后也只听得一知半解,还为了不扫顶头上司的兴,装出一副“啊!受教了!”的模样,着实磨练演技。
一顿饭最后还是吃得宾主尽欢,几个人只有祝许喝了酒,出门时已经有点上头微醺,走路打飘却不让谭风驭扶。
这对夫夫二人也是自己开车来的,谭风驭看着开始借酒耍小脾气的祝许,一时间有些无奈。
“我来吧。”程郁接手了要往墙边靠的祝许,对两个担任司机职务的人道,“你们去开车就行,我和学长在后门等着。”
“好。”谭风驭点头,“那麻烦你了小程。”
谌轲也微微颔首,开口提醒:“墨镜口罩戴好。”
待那二人转过一个拐角走远,程郁忽然松了手臂上撑着祝许的力道,无奈开口:“好了,人都走没影儿了。学长你酒量多少我还不清楚吗……别装醉了。”
“所以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突然失去着力点的祝许一个没站稳,差点打了个趔趄,站直后拍了一下程郁肩头,笑骂:“你就是这么对待卧底敌方、打探军情的功臣我的?”
程郁被他一巴掌打得“嘶”了一声,道:“卧底?可算了吧学长。您那颗心里头啊,99%都住着我们谭总呢吧?还卧底……你知道的肯定不少,但会告诉我多少,我心里还是有底儿的。”
祝许没有理会他话里的揶揄,只是弯着眼笑得像只狐狸,开口:“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站在你这边?”
两人之间忽然安静了下来。
国鹿坊是私密性极高的私人会所,有好几个出入口,就是方便客人们“悄悄地来、默默地走”,此时这个出口处只有程郁和祝许两人。
附近林子里的蝉鸣声忽然响了起来,泉眼和人造溪流潺潺的声音,像是把程郁的思绪也扯进了流动不定的水中,他忽然心慌了一下,又有些冲动的急迫。
“到底是怎么回事?”程郁毫无铺垫,直白地问。
他声音有些干涩,祝许看了他一眼,嘴角一扬道。
“多喝热水。”
……
“祝许!!”半晌,程郁咬牙低喊,伸手作势要打人。
祝许抬手挡住他将落未落的手臂,一扫之前狐狸般的神态,朗声笑开。
“放轻松嘛。”祝许笑道,“认识你这么多年,我倒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严肃的样子。”
深知自己又被祝许逗弄了的程郁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用平静的语气问:“所以学长你说站在我这边……关于你知道的事,到底能告诉我多少?”
“哦,这个嘛……”祝许眼神一转,弯眸道,“确实无可奉告。”
程郁的深呼吸一滞。
……拳头硬了。
“但是我说站在你这边也不是假话。”祝许紧接着补充,“你让姜玥查东西的事我都知道了。”
“……啧。”程郁其实早有猜测。虽然祝许已经从一线演员退至幕后,但以他的能力和人脉,公司里谁在打听什么,确实也瞒不住他。
他正要催祝许进入正题,却见这位向来脸上带笑的学长,唇角落了下来,严肃的样子与平时的祝许判若两人。
“不要查了,程郁。你什么都不会查出来的,别再浪费精力了。”
“如果可以,离谌轲远点。”祝许看着程郁,一字一顿地说,“这是我能给你的唯一的忠告。”
程郁神色一凝,眉头微微皱起:“为什么?”
祝许笑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这世界上不明不白的事儿多了去了。”
“我看得出来,你和谌轲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的……听哥哥一句劝。”
“要么,你就直接去问谌轲,他八成不会跟你说实话的,这你自己肯定也是知道的,问出来的答案……只能说信不信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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