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步步紧逼,让那个人无处可逃,南木生原本以为就就是最好的结果,可是陈词泛红的眼睛却像一根钉子,钉得他的心阵痛。
“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的。”南木生有些费力地说出这句话,尾音都生怕主人下一秒后悔,瞬间被吞进了喉咙里。
说出这句话,连南木生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完全不符合他的个性,他想要的都会倾尽全力去争取,更不会在唾手可得的时候放弃,可是对上陈词那凌乱而纠结的神情,南木生突然于心不忍了,他何苦把对方拉进这见不到底的深渊。
回应南木生的是猛力的一推,南木生的后背狠狠砸在了墙壁上,陈词揪着南木生的衣领,恶狠狠地开口:“艹!南木生你他妈的就是个混蛋!老子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就来给我说这些?”
负气的陈词把南木生往旁边一甩,然后气冲冲地往外走去,南木生连忙追上去。
“你要去哪儿?”
“跟你有什么关系?”陈词没好气。
“现在太晚了。”
“艹!老子又不是十六岁的小姑娘,还怕晚上被抢劫啊?”
两人几番拉扯都无用,知道陈词在气头上,南木生也不敢做得太过,只能一路跟着。
黑夜里,天沉默着,山也沉默着,见风都不敢大声喘息,走着走着,他们就到了湖边,陈词第一天来大兴安岭时,他们曾在这里遇见。
漆黑的湖面太过于安静,连带让人喷发的情绪渐渐降温。
“今天白易跟你说了什么?”南木生看了一眼陈词的侧脸,又别过头去。
陈词没有回头,却冷哼了一声:“怎么?你觉得我是悲情故事听多了,也像那个什么庄晓一样,被感动了?”
南木生没有立即答话,陈词立马就猜中了他的心思,知道自己说中了。
“南木生,我第一次发觉怎么你也婆婆妈妈的?”陈词这才瞥了一眼南木生,出言挖苦,“我可不需要别人给我什么未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别人负责!”
被陈词的话一惊,南木生停住脚步,拉住陈词的手臂,他问:“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我说了那么多话,我怎么知道你问的哪一句?”
“就是喜欢我那一句。”南木生怔怔地盯着陈词,不给他任何闪躲的机会。
有什么东西在狂敲着陈词的心,仔细回忆起刚才的场面,瞬间,陈词就有种想抱头哀嚎的冲动,操蛋!自己怎么能说出那么肉麻的话?
“你不是说我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嘛!”恢复理智的陈词开始反怼,“现在又来问干什么?生哥说话这么不作数?”
“对不起。”南木生的眼睛也渐渐变得赤红,他说,“你说得对,刚才我太混蛋了!”
南木生承认,或多或少,他真的被白易的事影响了,他和白易一起长大,同样的洒脱骄傲,同样的坚持自我,可是即便是这样,也会在感情里深陷得不可自拔,白易和庄晓就是前车之鉴,或许浓烈的爱情一旦没有结果,就会把人逼得歇斯底里,他真心爱陈词,并且随着不断的靠近,他的爱越来越浓烈,他南木生从来都不是一个畏首畏尾的人,唯独在看见陈词纠结痛苦的眼神时,他生出了几分迟疑,自己是不是把所爱的人拖上了一条不归路?
可是南木生却忘了,陈词不是庄晓,庄晓的爱是懦弱的,懦弱得经不起任何风浪,懦弱得只会妥协,并以此来绑架那个深爱自己的人,南木生有时候都觉得,那甚至称不上是爱,可是他还是看着白易在这段感情里蹉跎了十年挣脱不得。
而陈词这人充满了勇气,纵使在面对不确定的状况时,他会犹豫,会踌躇,需要时间来反复看清自己的内心,但他不会因他人而去违背自己的本意,就像他所说的,他不需要谁对他负责,他会掌握自己的未来,他的一切决定只忠于他自己。
这样一想来,南木生觉得自己之前那一刹那的犹疑变得有些可笑,纵使是他先动的心,纵使是他费尽心思一步步走到陈词身边,才让对方最终回馈给自己感情,纵使陈词本身不是同性恋,纵使陈词能够喜欢自己,是幸运的偏差,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终归他们都爱上了彼此,就算这在所有人看来都有些不可思议。
“陈词,刚才是我犯浑,我错了。”南木生说这话时无比的坚定,甚至捏着陈词胳膊的手掌力道都加重了两分,他清楚今晚就是最好的时机,而他向来清楚时机对于结果而言到底有多重要,他近乎是用渴求的言语说,“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他们注视着彼此,大脑仿佛有一瞬间的空白,有那么一瞬间,他们都突然觉得他们现在这副模样都太傻了……想要却畏畏缩缩,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傻逼?
陈词狠狠咬着牙,拳头慢慢紧握,一字一句地说:“你可要想好了,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人,你招惹上了我,以后你但凡再犯浑,你就会惹上大麻烦。”
“我不怕麻烦。”南木生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扣住陈词的脑袋,狠狠吻了上去,这个吻像是倾注了他所有的力量,让人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陈词也抓住南木生后背的衣服,越吻越深,越抓越紧,湖面无声荡漾,远不及人心头的波浪,他们都能感受到彼此用了多大力气,最后甚至变成了毫无章法的啃咬,热烈与疼痛并存,让两人一同沦陷,或许从他们相遇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了会有如今的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