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太多的话,蒋择都想要说。
可是许柏微笑的表情,让蒋择又无法多说一个字。
说了许柏会拒绝吧?
他的性格从来就是这样,决定了的事,谁都更改不了。
他破产的事,蒋择去了解过,许柏根本不需要背上债务,但凡许柏冷心点,那些债务就和他无关,很多人都是这样做的。
然而许柏偏偏没有,就是要自己背几百万的债务。
让他有这个机会,可以拿钱来得到这个孩子。
用钱来购买的孩子?
如果以后孩子知道了,会怎么想?
蒋择心底在笑,没注意到,笑出了声。
许柏转头看向了蒋择,蒋择摇头,表示没什么。
在小区公园里逛了圈,许柏困了,两人就回去了。
晚上许柏还是惦记猫咪,洗过澡又下楼看了一眼。
蒋择说他来看着,许柏上去睡,他会一直看着。
许柏见有蒋择了,也就不坚持。
张姨又过来,示意蒋择去睡,蒋择还有工作,她来就行。
蒋择摇头,他说:“我想看着。”
没有多余的话,张姨却可以感知到蒋择的真正意思,他想看着猫咪怎么生产,他想提前看一下,到时候许柏生产他好有点准备。
人和猫生产,种族不一样,但生产上面,也有共同点。
那就是任何人都帮不了,里面的痛只有自己可以承担。
就算是动用最好的医疗设备,最好的医生,开刀的时候,被刀划的人也只有怀孕的那一个人。
对方的丈夫,只能在旁边看着,一丝一毫的痛都分担不了。
张姨离开回了屋,蒋择有这个心,她自然不阻止。
能够像蒋择这样的人,其实不多。
很多人,都觉得大家都生产,时间特别简单的事,是简单。
生产的同时,伴随着死亡威胁,手术台上,不是没有孕妇失望,一尸两命。
虽然概率小。
然而那种事,不发生是零,发生了,那就是一百。
谁也救不了。
蒋择一直看到半夜,似乎小七生产完了,小七整个猫都瘫在那里,没有多余的力气,就头在轻微动着,给它的孩子们舔着身上的血水。
蒋择稍微想伸手,小七发出了低吼声。
在警告着蒋择不许靠近。
蒋择拿开手,起身安静离开。
回到楼上,蒋择站在许柏的房门前,到时候许柏生产是会怎么样,只会比猫咪的生产更艰难些。
蒋择忽然觉得自己太自私,为了一己私欲,让许柏给他生这个孩子。
让许柏一个人承受这些痛苦。
一个孩子在他身体里,圆鼓鼓的肚子,许柏最近走路都显得慢,不会走太快,偶尔还会扶着自己的腰。
蒋择笑起来,极其自责的笑。
现在打掉孩子?
那几百万他会给,全部都会给。
打掉孩子,许柏就不会遭受到生产的痛苦了。
蒋择回到屋里,他给医生打了个电话。
这个时间医生快睡了,但看到是蒋择的电话,立刻就接听了。
“孩子现在可以打吗?”蒋择忽然问。
医生先是一愣,然后焦急起来:“是许先生那里出了什么事?”
不然怎么会想要打掉孩子。
“不是,就是突然觉得那个孩子,也许没必要生下来。”
他喜欢孩子,他当然极其想要那个孩子,可是如果孩子的到来会让许柏痛苦,那他选择不要那个孩子。
他愛许柏,才想要那个孩子。
可是伤害许柏,蒋择感到喉咙发涩。
“蒋少,孩子这个阶段是没法打,就算有事要打,也得再等等,等后面进行引产。”
“但那个时候,其实和生产差不多,而且可能孩子出来,还是活的。”
蒋择沉默起来,过了好一会他才出声:“男的生产,会痛苦吗?”
“会,生产就不是一件没有痛的事。”
甚至很多时候,生产都伴随生命危险,在手术台上见过太多,有的时候脐带缠绕婴儿的脖子,或者孕妇黄体破裂,任何的小状况,都会伴随危险,而且是稍有不慎就致命的危险。
这些话医生没有和蒋择说,说多了没必要。
“不过蒋总您可以放心,许少身体状况很好,宝宝检查得也很健康,到时候剖腹产,这边会全力配合好,不会有什么状况的。”
大概知道蒋择打这个电话是为什么了,肯定是担心。
医生于是宽慰起来。
蒋择挂了电话,他无法平静,根本就冷静不了。
小猫幼崽染血的身体出现在眼前似的,而小七虚弱的状态,也浮现出来,生产几乎用去小七的半条命。
几个月后许柏也会是这样。
蒋择走到窗户边,他真的太自私。
还说喜欢许柏,结果他的喜欢,就是让许柏去为他承受不该有的痛苦。
对不起!
蒋择在心底和许柏说。
许柏转天醒得很早,记挂着小七和它的孩子们,早上起来就下楼去看,到了客厅,发现蒋择早就在了。
蒋择正在泡牛奶,热腾腾的牛奶,端到了小七面前。
小七闻着奶香,起身就喝了两口。
然后躺了回去,继续给它的孩子们喂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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