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子什么场面没经历过,一秒钟的愣住后便反应过来,让人给他们倒水,又说:“赶紧坐,站着干什么?你们吃过饭了吗?我也是老毛病了,还麻烦你们特地跑一趟。”
他又看向楚业:“听说你们昨天刚开完一场演唱会,小业这是才回来吧?”
楚业:“嗯。”
两人一问一答了几个问题,秦老爷子不再说话后,看似热闹的场子又冷寂下来。
安晏适时出声:“您老人家也别担心别的事了,养好自己的身体就行,公司里的事有的人去管,再不济还有我和楚业。”
楚业在一旁小声嘀咕:“这种事我可不会,别算上我。”
安晏轻声笑了下。
秦老爷子心里五味杂陈,歉疚在此刻占据在了情绪的最高峰,有太多想说的话却又因为身居高位太久无法说出口。
他最终闭了闭眼,时光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更加清晰,让他一下子看上去又苍老了许多,良久他叹了口气:“你们都是好孩子。”
楚业和安晏又陪着秦老爷子聊了一会,但都没有人再提起过去的事。
临走的时候,秦老爷子又喊住了楚业:“我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说。”
安晏:“那我在外面等你。”
楚业朝他点点头。
安晏出去的时候带上了门。
秦老爷子坐在床上,示意楚业坐下,随后才问:“……你恨我吗?”
楚业脸上看不出情绪:“恨不恨很重要吗?”
秦老爷子说话都困难起来了:“我……”
楚业等不来一个答案,满身疲惫地叹了口气:“从某种角度来说,你和楚雄夫妻俩都是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我确实对你有情绪,但你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这种情绪太复杂了。
轻飘飘的放下他做不到,但对秦老爷子恨之入骨他也做不到。
与其再纠缠于过去盘根错节的情绪,不如就此不提,重新建立新的情感。
“以后我会和安晏回来看您的。”
秦老爷子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明白了楚业的意思,恨不恨不重要了,原不原谅也不重要了。
楚业收拾了下情绪站起来:“不过就事论事,扳倒楚家确实得谢谢您。”
秦老爷子摇头:“是小晏那孩子能干。”
*
回程的时候,楚业坐在副驾驶上,靠着椅背静静看着车窗外的灯红酒绿,心底异常的平静。
车窗玻璃上映出安晏安静开车的侧脸,楚业突然问:“你原谅他了吗?”
安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的话,问:“怎么了?老爷子单独跟你说了什么吗?”
楚业:“无非就是问我还恨不恨他了呗,我在想……如果你能原谅他,那我也没有再恨他的原因了吧。”
“楚业。”安晏突然郑重地喊了他名字,将车停在路边,“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你做这个决定,我也不行,想不想原谅他,或者还要不要继续怨他,都在你自己。”
“而且,我也不是不恨他了。”安晏无力地靠上椅背,“再怎么说,他也是小爸爸的亲生父亲,以前偶尔会听小爸爸提起他,语气又是后悔又是难受,如果有机会的话,小爸爸应该也是想陪着老爷子颐养天年的,既然现在小爸爸不在了,我承了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也应该替他圆了这个愿。”
安晏语气很轻:“而且现在对我来说,我对他恨意最浓的时候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楚业一路上都没看他,这会倏地扭头看向他,眼睛都红了。
安晏最恨秦家的时候,楚业当然知道是什么时候,也是在那个时候,他们彼此间出现了裂缝。
安晏见状连忙俯身替他擦眼泪:“别哭,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楚业声音带着鼻音,吸了吸鼻子说:“我知道,我就是一想起来就忍不住。”
他确实是越来越爱哭了,尤其是知道当年的真相以后,哭的次数快要赶上之前几十年的次数了。
他郁闷地垂眸:“我没事了,早点回去吧。”
*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了,安晏煮了两碗面就当晚饭了。
各自洗漱完后,楚业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坐进安晏怀里。
安晏:“睡吧。”
楚业:“做吗?”
安晏眉毛跳了跳。
楚业提醒道:“你忘了上次团团开的那玩意了吗?”
一个月前,Rainbow的巡演开到了容锦市,楚业也趁机和简宁见了一面,后者刚好休假回了老家,对他发情期的事情还是很在意的。
听说楚业还没用的时候,简宁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会吧,你那男朋友该不会不行吧?”
楚业被吓得被咖啡呛到了,咳嗽了好半天才哑着嗓子说:“你说什么呢,从出道以后到现在,我们俩见面次数都没超过两只手,太忙了。”
简宁不太在意地耸了下肩膀:“反正,你拖的越晚到时候反应越大,趁早吧,而且一直没有发情期又不是好事,这是病,你得趁早治。”
楚业不耐烦地敷衍着:“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等有空再说吧。”
这一等又是等了几个月。
楚业把脸埋进安晏肩窝里,闷声道:“做吧。”
顺便帮他转移一下注意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