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看向郁清的视线登时就紧张了起来。
郁清摆摆手,冲忐忑的服务员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没事没事,别紧张,我又不是小说里的恶毒男配。”
服务员顿时被带动的也笑了出来。
大堂经理亲自引着郁清往上走:“裴总还没来,这不不巧正好赶上下班高峰期,估计要堵一会儿。董秘书跟我打好招呼了,先给您上点您爱吃的那几样甜品,劳您等等裴总,行吗?”
郁清幽幽的叹了口气。
大堂经理立马道:“您要是不喜欢我上一份新的菜单给您!”
郁清摇头:“我只是觉得我接下来要吃的巴掌可能会很疼了。”
这不就是给一颗甜枣再打一个巴掌么,裴予心里憋着气,还能吩咐董哥给他点甜品……郁清不动声色的揉了一下自己的脸,心说都这么大了,裴予不至于还要打他屁股吧?
大堂经理懂了:“嗐,裴总从来就疼您,我们大伙儿都有目共睹,您服个软撒个娇不就过去了么?”
郁清又是幽幽叹了口气:“今天星城这场风暴,怕是停不下来辽。”
大堂经理只笑。
就算裴予包了场,他们也不是坐在中间的位置。
郁清喜欢靠窗,裴予在这些事上从来就是依着他的喜好来的。
所以窗边最好的位置早就摆好了餐纸。
郁清坐下后,没忍住偏头去看落地窗。
落地窗里依稀能瞧见他的样貌。
郁清长得很好看,他个头其实不算很高,才一米七八,但这张脸就算放在一堆高个子里也是绝对出众的。
白净、清瘦,还有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狗狗眼。他的唇色偏浅,但偏偏唇珠上有一点殷红——那是一枚小小的朱砂痣。
这枚朱砂痣就像是在玉盘里绽放的一朵红梅,既清冷孤傲,却又莫名的妖冶瑰丽。
郁清透过自己模糊的面容去看机场所在的方向,默默的在心里说又是三十二天。
裴予向来就很忙,他幼时裴予为了他的教育总是勉强挤出时间来尽量陪他。
可他高三时,裴予忽然将他塞到了宿舍里,郁清闹腾了很久,甚至连“我不喜欢和别人睡一间房”这种肯定会被裴予皱着眉说教的借口都搬了出来,可最终还是只能默默的住进裴予特意跟老师打过招呼的单人宿舍。
后来高考志愿郁清填了表演系去外地读书,还信誓旦旦的跟裴予保证自己不会进入娱乐圈而是会选择剧团……于是他们就开始了分隔两地的生活。
郁清读大一的时候一直没有回家,直到寒假才收拾东西坐飞机回来。
而在他下飞机的时候,看见从百忙之中抽空来接他的裴予时,郁清就明白了一件事。
他喜欢上了十二岁那年将他从泥潭里拉出来的裴叔叔。
郁清趴在桌子上想,裴予跟他生生气也好。总好过他们之间没有话可说。
因为这几天都是郁清的戏份,所以睡眠有点严重不足,郁清趴着趴着,就陷入了梦境中。
董钺帮裴予推开门时,两人都瞧见了趴在桌子上的郁清。
董钺还在低声汇报工作的声音瞬间就停下,悄悄的睨了裴予一眼。
他老板有着一张秒杀无数明星的脸,却偏偏因为不会笑而显得有些过于凌厉。
而现在这张被无数人怀疑是不是面部神经出了点问题所以不会做表情的脸皱了一下眉。
于是本就收不住的威压更甚,换任何一个心灵脆弱的小孩站这都能被吓哭。
裴予往里走,董钺慢慢的合上门,就透过缝隙瞧见裴予单手解了自己的西装扣,随后将西装脱下,小心的披在了郁清身上。
来的路上不知道是谁眼神沉的快要杀人。还破天荒的跟他聊了一句郁清——虽然原话是“被宠坏了”。
董钺在心里嘟囔,这不也是你宠坏的吗?
因为餐厅过低的空调正做梦梦到自己在北极游泳的郁清又梦到了全球变暖,原本的冰窟瞬间就成了夏天的水库,暖暖的,刚刚好。水里还有他喜欢的、独属于裴予身上的淡香,于是这个觉郁清睡得更加安心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天上好像有两颗太阳一直在注视着他,烧的他有点头皮发麻。
郁清是在飞机低空划过的嗡鸣声中醒来的。
他睁眼时,就正好对上外头已然有些昏暗的天,天际处还残留着最后一抹晚霞与亮起的圆月跟他打招呼。
郁清慢半拍的眨了一下眼,瞥见了落地窗上多出来的影子,几乎是瞬间清醒。
他猛地坐起身来,身上的西装外套滑落在椅子上,郁清看着正在看文件的男人,心脏就像是跑过了八千米一样飞速的跳动着。
裴予。
是裴予。
郁清抿唇,忍不住笑开:“裴叔叔。”
裴予放下文件,伸手摁了一下座椅旁的按钮,示意服务员可以上餐了。
郁清见他不愿意理自己,立马认错:“对不起。”
郁清顶着裴予淡漠的视线,头皮发麻道:“可我只为我没提前跟你商量道歉。我喜欢表演,你也知道,做演员是我的梦想。”
郁清认真的看着裴予,无论过了多久,那双眼睛仍旧是裴予第一次见到时的那样,干净、纯粹,漂亮的不可方物:“公司由你打理就够了,裴叔叔,你早就是我的家人了。是你跟我说过的,不要让自己后悔。我真的很喜欢做演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