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很痛苦的对着电脑浏览着什么,边浏览边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嘴里还振振有词。
当时图书馆要闭馆,另一个没戴眼镜的男生支着下巴在等他,有些不耐烦的问,“还没找到吗?”
眼镜男生摇摇头,继续浏览着,“不知道哪里错误。”
“重做可以吗?”没戴眼镜的男生靠过去,跟他一起在电脑屏幕上看着。
“那怎么行,”眼镜男生大惊失色,“只有一个错误。”
许知很少会对什么东西特别感兴趣,但他还是蔫叽叽的凑过去,假装不经意的在他们身边坐下了。
眼镜男生噼里啪啦敲了半天键盘,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嘀咕了一句,“运行一下试试。”
许知就见电脑上开始一行一行的显示英文字母和数学符号,最后蹦出来一个很大的“error”。
没戴眼镜的男生又建议他整个重做。
眼镜男生很坚持的摇了摇头,义正严辞的重复,“不行,只有一个错误,其他又不用改。”
许知突然插嘴道,“为什么?”
两个男生这才注意到许知在这里,盯着许知半天没有说话。
一直到图书管理员大喊闭馆了,眼镜男生才很认真的跟他说,“这是程序语言的逻辑,错了修正,没错就永远不用改。”
许知又盯着电脑上那个“error”看了一会儿,然后到群里找到那份转专业的登记表报了名。
能用逻辑解决问题,是许知最向往的事情。
因为许知这些年,永远没什么常人的逻辑,也没有人要跟他讲逻辑。
他父母会因为他有精神病而毫不犹豫的再生一个孩子,但却没有人在意,许知的精神病是遗传原因导致的。
许知的父亲并没有精神方面的障碍,但他祖父却患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许知16岁时病症初显,他的父母就开始筹备要第二个儿子了。
据说他们两人在他弟弟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找了很专业的育儿师和心理咨询师,全程为他弟弟的心理健康保驾护航。
不过说来也可笑,许知从来没有反对过父母要第二个孩子,但他弟弟出生,他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许知猜想,或许是觉得他彻底恢复健康无望,父母的良心又或多或少有些煎熬,所以才瞒着他。
许知那时候就觉得,还好他是个同性恋。
许知的梦到底也没有做很久,凌晨三点的闹钟响起,许知越过周牧关了闹钟,又缩回到周牧怀里。
周牧无意识的搂紧了他。
周牧睡的很熟,他整个人都贴在许知身上,胳膊搭在许知腰间搂得很紧,一副很离不开许知的样子
许知接触过的人不算多,但绝对不少,这些人中只有周牧来路不明,但他却是唯一一个跟许知说,“我很喜欢你”的人。
如果周牧真的非他不可的话,许知想,那他也可以勉强永远都不离开周牧。
第16章 周牧的Doc
第二天醒来时,周牧又不在卧室了,但卧室里还留着周牧身上那种很独特的,干燥又暖洋洋的温度。
许知头昏沉的厉害,感觉自己完全丧失了进行脑力活动的能力。
他昨晚又做了杂七杂八的梦,浮浮沉沉没有终点,刚睡醒就又开始困了。
许知很不满的自言自语,“温书尧开的什么破药,吃完了一整天的睡。”
他赖了一会儿床,等到实在有些躺不住了,才慢慢坐起身,准备下床时,突然看到周牧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
许知没有一点尊重他人隐私的自觉,伸手拿过手机就点开了消息。
短信是一个没有被保存的号码发来的,但许知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温书尧的电话号码。
----你应该清楚,尽早干预是最有效的办法。
许知很反应不过来的复述了一遍,“尽早干预……什么?”
据说大部分人在面对突发事件时,由于没有防备,会短暂的失去思考能力。
许知也是这大部分人中的一员。
他不紧不慢的拿起自己的手机,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核对,确认了短信的确来自温书尧。
周牧起床时开了卧室窗,阳台窗应该也是开了,布艺窗帘被对流风吹的时不时鼓起。
许知盯着看了一会儿,慢半拍的脑子开始工作了。
但他最先感觉到的不是气愤和难过,而是程度不轻的窒息。
许知梦游似的拿着手机走到窗边,点开周牧的通讯记录。
和许知的记录有两条,都是许知呼叫,其中一条周牧还没有接到,而和温书尧的电话,13条,全部被接通,都发生在许知睡觉时。
许知愣愣地盯着一会儿鼓起,一会儿又落下的窗帘,突然想起了大学时期他做的一个程序。
那个程序用来帮许知在中午时随机订外卖,许知不是很喜欢惊喜,甚至他的生活一成不变,但他讨厌麻烦。
因为每次订餐时不同的外卖都要勾选不同的备注留言。
这个程序许知用了没多久就不行了。
他彻夜排查,最后也没能找到问题出现在哪里。
后来才知道,他最常吃的一种甜品下架了,程序预设时没有关于找不到相关餐品该如何处理的设定,几次过后就出现了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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