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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做的多好,他妈对他的斥责永远大于欣慰,像是在刻意证明什么,在对待他和江箫,他妈总来回切换着截然相反两副面孔。
    沈轻有时候看淡了,也会替他妈觉得累。
    继母不好当,继父也同样有着压力,他爸那种极力想表现出热络却又略带疏离的礼貌性偏爱,他只能说,他爸真的是尽了一个非专业演员的力了。
    至于江箫……他知道他们都一样,都是希望改变的。
    “诶!注意踩空!”
    沈轻专心致志的走着神儿,下阶梯一脚差点掉下去,胳膊突然被江箫发汗的热手掌攥着往上提了一下。
    有点粘,还特疼。
    胳膊被攥得发狠,沈轻下桥后,大臂上的腱子肉还发着胀,他偏脸,瞧着昂首阔步走在他身边貌似还有点嘚瑟的人,皱了皱眉。
    “你故……”
    “你宿舍是在三号楼的609吧,”江箫偏头看他,侧颚冷硬的线条在变幻的彩灯下闪着光,他说:“跟我一个宿舍。”
    “你原来在的那个宿舍?”沈轻皱起的眉头松了松。
    看来江箫也并非那么十恶不赦,起码他答应过的事儿做到了。
    “嗯,”江萧点了下头:“我们宿舍老三是本地人,家离M大就十分钟路程,大一不让走读,他也想体验把住宿生活,现在升大二了,就搬走了,我们找人给你留住了位置,以后你住他那儿。”
    “上铺还是下铺?”沈轻忽然又想起江箫险断的尾巴骨。
    “你挑,”江箫无所谓道:“他上铺是我,你在上面也行,在下面也行。”
    “……”这话他听着有点别扭,但是,又说不上哪儿别扭来。
    “选哪个?”江箫歪头瞧他,唇角轻扬。
    沈轻看了他眼。
    江箫有双浓密飞扬的野生眉,笑眼挑起的尾端散着痞气,眸光在夜灯下荡过一层流波,干练硬气的面容格外俊美,俊到一瞬间,就容易叫人忘了性别和身份的界限……
    “我在上铺。”沈轻声线很稳,他低下了头,垂眼看地,抬手扶着帽檐往下压了压帽子。
    同一个错误绝不犯第二次。
    江箫盯着沈轻的侧脸看了会儿,随意的点点头,然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脸,别过头轻笑一声。
    在家那边胆子倒是大得很,怎么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反倒还拘谨起来了?
    .
    M大新生比老生开学早,这几天除高年级等着迎新的学生会志愿者和一些留校学习的老生外,也没多少人,俩人到校已经快十点了,路上来回走动的学生也没几个,主干道的路灯开得再亮,偌大空旷的校园也难免因为人气少而显得萧条凄凉。
    江箫是在这边找的一个家教的工作,住在学校,刚接沈轻也是从学生住处赶到车站,来回倒腾的匆忙,也没顾得上吃饭,就点了两份过桥米线,俩人在进楼时正好外卖送到。
    在宿管那儿先登记领了宿舍钥匙,江箫让沈轻提着外卖,他提着俩箱子爬六楼,等到了宿舍,江箫也学着沈轻那会儿在车站门口似的,甩手把箱子往墙上一甩,耷拉着无力的胳膊低头喘气儿。
    “谢了。”沈轻轻声啧了声,朝江箫说了句,然后腾出手拿钥匙开了宿舍门。
    这是个挺小挺干净的四人间,阳面,窗户还开着通风,地板锃亮,连空荡的床底都干净的不落一点灰尘,能看出有人仔细打扫过。
    环境整洁能带给人好心情,沈轻拎着外卖放桌上,四下打量着他这个陌生的宿舍,竟然还生出点归属感。
    正对门的窗下是宿舍仅有一张小桌,就是他手底下正摁着的这张,桌下就仨凳子,剩下的一个凳子在左下空床头前,上面放着饮水机,饮水机上的水桶也是新换上的,右边则是四个灰色的置物柜,柜上边还放着俩绿色的塑料箱。
    右侧的上下铺的铺盖都被卷着,看来那两个人还没来,左上铺子平铺整洁,被子叠成了规整的豆腐块,万年不变的蓝条格四件套,无论在家还是在校,都是江箫的专属。
    “你谢的真没诚意。”江箫嫌怨了声,推着箱子,跟着沈轻进屋。
    终于抵达目的地,沈轻脱了帽子和书包,甩手扔在了自己的空床板上,然后活动了下快报废的肩膀胳膊,仰脖子闭眼定了定,忽然生出点过尽千帆的沧桑感。
    远途跋涉的劳累和来时怨愤的心情,全因这一个干净的小宿舍消失殆尽,沈轻现在很放松,他睁开了眼,面容舒展开来:“谢了。”
    “嗯,”江箫把行李放在空铺床边,勉强的点点头:“这个听着舒坦。”
    “滚吧。”沈轻嗤笑了声。
    “哟,”江箫貌似挺稀奇,嘲了声:“可算是笑了啊!”
    这一路走过来,沈轻跟在他旁边一直拉个死人脸,他不主动开口,沈轻就绝不跟他说话。这是又跟他较劲呢?
    “讽谁呢?”沈轻瞥了他眼。
    也不知道是谁把他扔下的,本该一块儿回学校上学,结果某个懦夫就因为点小破事儿,自己逃了,现在还怨他?
    “没谁。”有些事,他不想说破。
    江箫从兜里摸出个校园卡塞沈轻手里,自己蹲下去床底扯盆:“快点的别墨迹了,咱俩先去洗澡,不然一会儿澡堂门关了,洗完澡回来再吃饭。”
    “咱俩?”沈轻手里拿着卡,看着蹲地上拿东西的人,情绪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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