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高中时陶嘉等来大学放假回家的顾俞,缠着他要辅导课业,顾俞总是地弯腰站在自己身后,认真而细致地讲解题目,嗓音好听得像是小提琴协奏曲。
遇上陶嘉故意犯蠢,顾俞也不生气,偶尔会伸出手,无奈又纵容地替陶嘉记笔记。
夏天闷热的夜晚,顾俞修长而微凉的手指,习题本上泛白的反光,令人喜欢的橙子香味,手心里因为局促害羞而渗出的汗。
陶嘉不记得那晚、或者那些很多个晚上,自己究竟有没有亲过顾俞。
或者说,他对于两个人之间初吻的记忆是朦胧不清的,但陶嘉自觉并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而是因为和顾俞的每次深入接吻都像是初吻一样的热烈又紧张,甜蜜里心跳如雷。
想到这里,陶嘉扔下锅铲,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仰头亲住了顾俞。
油锅里的青菜散发出香气,油粒在滚烫的弧面上爆开,发出细小而不间断的滋滋声,掩盖住了接吻时的暧.昧动静。
顾俞顿了一下,索性拥紧陶嘉,加深了这个吻。
“哥哥……”分开的时候,陶嘉微微喘着气,眼眸里蕴着很浅的水光,嗓音也湿漉漉的:“我们昨天好像有个冬瓜味的亲亲。”
顾俞愣了一下。
陶嘉看他:“我有没有说对呀?”
“嗯,”顾俞的眼神柔和至极,他轻轻摸了摸陶嘉的头发,说,“土土没有记错。”
昨天陶嘉偷吃冬瓜的时候,顾俞确实亲了他。
*
吕向霜难以置信地看着餐桌上的青菜,真情实感发问:“你们两个人在厨房呆了一个半小时,就煮出这几盘烧焦的菜?”
陶嘉低着头用筷子戳戳米饭,抿唇不说话。
顾俞冷冷淡淡瞥他一眼,开口:“不想吃可以点外卖。”
吕向霜拿出手机,一本正经:“先让我看看会不会食物中毒。”
令他惊奇的是,这桌菜虽然卖相糟糕,并且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烧焦味,但吃进嘴里,味道却意外的不错。
顾俞的厨艺真可谓是起死回生。
吃完饭,吕向霜摸着肚子倒在沙发上,询问:“下午我们去哪玩?”
陶嘉立即看向他,目光里充满了期待。
“加班,”顾俞却说,“公司有点事。”
陶嘉竖起的耳朵仿佛耷拉了下去,但还是认真叮嘱顾俞:“今天的天气预报有小雨,哥哥要记得带伞。”
吕向霜挑眉:“那我呢?我不想去那见鬼的培训,今天就在你家赖着了。”
顾俞:“你去机场接乌龟。”
吕向霜:“……”
*
下午,陶嘉全副武装地带好东西,提上装有石头的恒温箱,坐上吕向霜的车一起过去机场。
路途有点远,陶嘉百无聊赖地看窗外的风景,忽然出声:“哥哥这些天好像很忙。”
吕向霜正跟着车内音响哼歌,闻言诧异道:“你记得?”
陶嘉摇摇头,垂睫将手指贴在恒温箱上,逗了逗石头,一边说:“石头窝里的沙子五天没有换了,平时哥哥都能记住的。”
吕向霜虽然也养过宠物,但没这两个人那么讲究,摸摸鼻子道:“是吗?也许他觉得迟一点换也没关系?”
陶嘉没吭声。
过了一会儿,他又小声开口:“昨晚凌晨三点,我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哥哥还在书房里。”
吕向霜激动起来:“土土,你记得住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
“没有,”陶嘉干巴巴道,“我及时写在日记本上了。”
石头待在箱子里有些烦躁,不停地用后肢往后做趴土的动作,但因为恒温箱里没有装沙子,所以它蹬了半晌,觉得无趣又停下来,开始伸出脑袋试图去咬陶嘉隔着箱子的手指。
“忙都是一阵一阵的,”吕向霜语气散漫,“你看我这段时间这么闲,等培训结束又得回去加班。顾俞的公司正值上升期,肯定会有事情等着他去做的,过了这两个月就好了。”
陶嘉“嗯”了一声,继续出神。
“但哥哥好像很怕我会饿死,”他语气困惑,“为什么呢?难道哥哥以后会不回家了吗?”
吕向霜转动方向盘,听见这话十分无奈:“别乱想,顾俞怎么可能舍得不回去,待会你一哭鼻子,他恐怕就慌得不行了。”
陶嘉生气道:“我不哭鼻子!”
吕向霜:“嗯嗯嗯,对对。”
陶嘉:“。”
真想让石头出来咬他。
两人来到机场,刚走进大厅,吕向霜就眼尖地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忙带着陶嘉走过去,打招呼:“师兄。”
他用的是英语,陶嘉不禁好奇地看了看面前的人。
浅灰色的西装外套,干净整洁的袖口,一双湛蓝色的眼睛温和而透着成熟理性的神色,这是一个英俊的男人。
陶嘉迟疑了片刻,开口:“你好,我可以叫你什么?”
对面的男人不易察觉地停顿了一会儿,才微笑回答:“万斯,之前帮你做手术的医生。”
陶嘉看着他的目光澄澈又困惑,明显是完全不记得他这个人了。
“就是你的乌龟吗?”陶嘉想了想,补充说明:“让石头生蛋的那只。”
“我得替玛丽向石头道个歉。”万斯放下手里提着的东西,陶嘉这才注意到那小小的恒温箱里还有一只懒懒散散的乌龟,通体墨绿近黑,龟壳上的花纹流畅漂亮,气质优雅,瞧起来像只龟中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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