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还被关在猫包里, 不知道外面正发生着什么,它还不满一岁,吓得在猫包里上蹿下跳,折腾得猫包歪向一边, 正好压在之前被两人激烈动作带倒的盒子上。
盒子里是邹允之前买回来的颜料, 还没来得及拆封。
他记得当天自己买了颜料回家,到处找不到喵喵, 急得东西都忘了放下就上楼找,看见小家伙正趴在天台上懒懒地晒着太阳睡觉;当时他随手就把东西搁在窗台边撸猫, 就这么忘记了。
家里的东西向来都是肖飒收拾的, 前段时间肖飒一直忙, 颜料就一直搁在窗台上。
他现在回想起来才惊觉,自己对肖飒的依赖,已经到了这样可怕的程度。
可是明明原来没有肖飒的时候, 他也活了二十七年。
现在喵喵还焦躁地在猫包里跳来跳去,它被邹允喂得很胖,已经十几斤了;现在那盒还未拆封的颜料被它踩坏,溅得到处都是。
邹允放弃了和肖飒之间的挣扎拉锯,他松开指甲已经陷进肖飒皮肉里的手,无力地瘫倒在飘窗上,大口地呼吸。
他松开的手搭在一边,马上就蹭了一手黏糊糊的颜料。
这让他很突兀地想起,以前他也经常嚷嚷着要带喵喵减肥的;那时他逗着怀里胖乎乎的小奶猫,吓唬喵喵说:“我们家都没有胖子的,你再这么下去,会被另一个爸爸赶出去!”
可每当他看着小家伙可眨巴着怜兮兮的眼睛跟自己要吃的,又总是心软。
因为他的心软,现在铺在飘窗上那张昂贵的羊绒毯已经彻底报废了。
肖飒,会不会很生气呢?
想到这里,他抬头就能看见面前肖飒豁开的领口露出一小片光洁的胸膛,那一层薄薄的肌肉包覆着肖飒有力跳动的心脏,很漂亮。
以前,他经常靠在肖飒的胸口,趁着肖飒睡着了,偷偷看他那张几乎完美的脸。
肖飒长得好看,身材也好,人又很聪明,智商情商都很高,他能读世界名校,能管理那么大一间公司……
肖飒的一切,几乎都是完美的。
邹允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可他之前没怎么吃过东西,只能发出生理性的干呕,根本不受控制,像是有人拖着他的灵魂,要强行从嘴里拽出来。
邹允的挣扎停止了,肖飒的疯狂也跟着停了下来,一切只发生在几分钟的时间内,又好像过去了一辈子那么长。
整个卧室套间彻底安静了下来,只有喵喵还在不停地叫着,像是婴儿声嘶力竭的哭嚎。
肖飒终于清醒了。
眼底的疯狂褪去,刚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而他像是个刚从噩梦中惊醒的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自己衣着完好,微微拉低裤腰,只在刚才的撕扯中被邹允拽掉了衬衣的一颗纽扣。
邹允的毛衣豁开领口,露出半边肩膀,但毛衣到底也不是那么容易撕碎的,只有他颈边的红痕和颤抖的身体在告诉肖飒——
一切真的已经发生了。
毛衣没有破,只是被扯坏了衣领,可是邹允已经碎成一片片,再难拼凑。
“允哥、允哥……”肖飒手忙脚乱地脱下西装外套裹住发抖的身体,“你怎么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紧紧把邹允抱在怀里,一遍遍梦呓似的重复着:“我错了……我错了……”
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了,他不敢不用力,直到邹允慢慢停止了干呕。
邹允无神的双眼越过肖飒,看向天花板上的吊灯,他想说“放开我”,张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之前他无意中碰到刘峰,和肖飒在办公室争执,直到第二天醒来,看到那纸鉴定报告,在那不到一天的时间里,他也有过好几次想要说话,张张嘴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的经历。
当时他以为自己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可现在他真的很想说话,喉咙却完全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他很努力地把嘴张大,全身的肌肉绷紧,用尽全力却仍然是徒劳。
“怎么了……”肖飒后知后觉地撑起身体,紧张地探探邹允的额头,又慌乱地拭去邹允的泪水,“你想说什么?允哥你想跟我说什么吗?你慢慢说……或者……”
“你想打我也可以。”
他抓起邹允的手,一下下打在自己脸上,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可邹允的手软得像棉花,只能把上面沾满的颜料全都印在他的脸上。
邹允看着肖飒英俊完美的五官被染上五颜六色的颜料,是一种绚丽的凄惨;他冷冷地抽挥手,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但这次,他只说了简单的一个字,肖飒从口型上看懂了——
滚。
于是紧接着,他真的松开了邹允,缓缓站直身体。
好像意识到肖飒能看懂自己的口型,邹允再张了张嘴,这次,他缓慢又坚定地说了三个字——
放、我、走。
“去哪?”肖飒看着邹允双目无神,一动不动地躺在飘窗上,“跟那个唐堂,回西雅图吗?”
“邹允,你是不是以为只有我会骗人,你以为那个唐堂就不会骗你吗?”
唐堂,唐堂……
又他妈是唐堂!
只要提到这个名字,他就失控得想杀人。
“你知道你的好竹马和沈笃在一起了吗?是他——”他倾身向前,凑到邹允耳边愤愤道:“睡了沈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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