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凌晨叁点,陈维新的手机在床头微微震动。
夜里他的手机设置了免扰模式,白名单里只有叁个人,监狱联络电话,陈盈盈和魏晁。魏晁不是不知道他出国了,除非有非常紧急的事否则不会联络自己;监狱则更是不会没事给他这个家属打电话。
陈维新浅眠,手机一震动他就醒了。他怕惊醒了旁边的陈盈盈,小心翼翼地抽回被她枕着的手臂,从床边坐起,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便接通了电话。
“您好,请问是陈维新陈先生吗?”电话那边背景音很嘈杂,但是依然听得到对面的人声铿锵有力。
陈维新随手拉起床尾的浴袍,一边穿一边远离卧室,轻声答道:“是的,请问有什么事呢?”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涌现出一股凉意。对面正是清晨九点,会有什么事一大早的就打给他呢?
“是这样的,我会慢慢跟您讲述整件事情的经过,还请您不要激动,不要打断我,静下心来听我讲,可以吗?”电话里的女声吐字清晰,态度温和,但她每说一句话,陈维新的心就下沉一寸,心头那股凉意愈发明显。
“但说无妨。”他按下心中的不安,平静答道。
“今早六点四十二分,陈悦容女士被发现于囚室中昏迷不醒。经抢救和初步尸检,鉴定结果为由恶性心律失常导致的心源性猝死,真正死亡时间推算应该是今日凌晨十二点到叁点之间。如果家属有任何异议,可以申请法医化验,我们这边可以为您安排法医进行解剖。希望您能尽快来到我们监狱认尸并且办理相关手续,如果要求法医化验则需要再填一份申请书。”
她的话一字一句,像一把把匕首,直扎进陈维新的心里。
怎么会?怎么会!
上次见面两人还有来有回地聊天,他还说要带盈盈见她,她还畅想着参加女儿婚礼的画面……最后,陈悦容望着陈维新哀求的眼神,竟成了他们的最后一面!
他握紧手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表现得平缓些,说:“好,我明天就去监狱。”
挂了电话,他一个人站在原地呆了许久,都无法从这巨大的打击中恢复。
从此以后,他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就再无亲人了。
陈维新又想到盈盈,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她该还在熟睡。从此以后,她真的再也没有父母,只有自己了。
他还要继续装聋作哑,假装自己还是个少年,假装自己并没有依靠任何物质的优势来得到她,假装她对自己的依赖都是理所当然,假装自己和她天生一对地爱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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