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连他也只是“能应付”,那到底都在面对些什么。
景予没问。
在这场梦里,他也没有再问自己到底想去见到什么。只是一刻不停地往前走,越来越冷也没停下脚步。
直到突然有一阵微风拂来。
好像是来自另一个季节,携带着这个寒冷梦境里不该拥有的暖意。
海面波涛渐平。
旭日驱散黑暗。
他在温暖中停了下来,没有再往前走。
他终于知道了自己在寻找什么。
而他要寻找的一切,不需要他再急切地奔求,就会朝着他走来。
不太明亮的光线中,景予睁开了眼睛。
他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外套。
他愣了愣,才想起自己在电影院睡着了,首映只怕都结束了,不知道哪个工作人员把衣服借给了他。
将衣服抱起来之后,景予才觉得它沉甸甸的,似乎不止是一件外套的重量。
谁把东西落在口袋里了吗?
景予清醒了一下,问周围的人,“哪位把外套借给我了?”
工作人员都摇头不知道,唯有站在远处的杨编剧欲言又止欲说还休。
景予没找到外套的主人,只好揽在臂弯里,打算等下发到群里问问。
可等他将外套整理好之后,却发现了衣领上手绣的标志。
这个标志他认得。
李泯常穿的衣服上就有这个图案。
他在车上脱下他的衣服时,指腹也曾触摸过这片刺绣。
景予的心跳突然落空了一拍,跃过众人往影院外跑。
大厅里人来人往,刚观影结束的观众成群结队地涌向外面,有人眼尖地发现了这张刚刚才别过的脸,惊讶地喊:“景予?”
不同于电影里的阴郁消瘦,他穿着挺括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臂弯里揽着外套,个子很高,也有着明朗的俊美。
景予这才发现自己没戴好帽子就出来了——而现在,有无数个从电影院走出的人,能够准确无误、毫不怀疑地认出他的脸。
他呼吸停了停,最终将手指压在嘴唇上,对那名发现他的观众轻声请求:“嘘。”
那位观众急忙捂住嘴,激动地连连点头。
景予做了个感谢的手势,转身往人少的后门跑去。
他直觉李泯也不会从人多的地方走。
那个观众见他跑远,才终于松开手,狠狠抓住小姐妹的胳膊。
压低声音尖叫:“啊啊啊郭琬!卧槽!我追星成功了!啊啊啊他和我对视了!他还让我不要暴露!好帅好帅我要哭了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我们怎么这么幸运和剧组选了同一个电影院。”
郭琬这才回过神来。
那是景予?
刚刚在荧幕上阴沉、空洞、诡计多端的悲情人,在现实里,居然看上去那么的……
让人怦然心动。
……
景予跑到大街上,这边灯光零落,人影稀少,只有一辆一辆的车往远处驶去。没多久,这条街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慢慢停下脚步。
头顶路灯罩下的微光里,他揽紧了手里的外套。
他终于想起看看口袋里的东西是什么。
手探进去,摸到了两张电影票和一个小盒子。
电影票上,一张用黑笔写着L,一张写着J。
他给他们两个都买了票。
景予搓了搓脸。
他一手拿着票,一手打开了那个小盒子。
盒子里是一只手表,花里胡哨的满钻款,谢知安送他的那个品牌的最高端线,价格翻了几倍,奢侈得离谱。
李导真的很在意那块表。
景予几乎可以想到他微微抿着嘴角订下这块表时的样子。
他握着手表,倚在墙角又哭又笑。
李泯总有些常人不大理解的幼稚行为。
……
可他的浪漫,他懂。
第39章 先来两更
出去时还穿着衬衫,回来就披上了外套。
眼尖的小刘还看见了他袖口下露出来的一截手腕,哟了一声,“小景,庆个功还抽空去买了块表庆祝?”
景予神情不变地坐上车,抬了抬目光,很和善地说:“对象送的。”
虽然那脸色很平静,语气也很平铺直叙,但怎么听着都像在炫耀我有对象你没有。
小刘正在被扎心,还想着小景予什么时候有对象了,突然听见身边的杨编剧猛地把一口水喷了出来。
他纳闷地看着杨编剧:“杨姐,你都已婚了,怎么还这么激动?姐夫忘记给你送首映礼物了?”
杨编剧扶着墙剧烈咳嗽,好不容易停下来,双眼呆滞地盯着带景予走的那辆商务车,心中连骂一百句卧槽。
外套……手表……
工作室的钥匙……
大概都是来自同一个人的……吧。
不会吧……不会是真的吧……
……
就好像听见身边两个朋友毫无预兆地宣布在一起了一样,作为共友的杨编剧陷入了巨大的震惊。
一边脑子震撼地想着“卧槽怎么可能呢根本就没有铺垫啊他们两个怎么变成对象了呢”,一边脑子恍然大悟地想着“啊怪不得怪不得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是我眼拙看不出奸情……不是,爱情。”
她心情混乱又呆滞地望着景予离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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