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
“比如……”蒋小城想了好半天,才举出一个例子。
“比如《闻香识女人》。”
前方是杭宁市是最繁盛的街区,购物广场上的巨型电子屏上播放着彩妆广告,灯光铺洒在一辆辆交错行驶的汽车上。
“《闻香识女人》?很老的电影了。”钟恪行一边打方向盘,一边回忆。
“你看过吗?”
“很久以前看过,大概是高中?”
“高中?你高中还看电影吗?”
“高中为什么不会看电影?”
蒋小城长长地嗯了一声,“我只是觉得,你高中应该都在学习。”
“确实有很多时间花在学习上,我是学习委员。”
蒋小城歪过脑袋,把目光落在钟恪行身上,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那是不是有很多人问你问题?”
“高一的时候很少,高二高三就多了,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不太熟悉,觉得我比较……”
“比较什么?”
钟恪行似是不知把哪个词安置在话尾合适,想了半天,才说:“不好惹?”
蒋小城扑哧笑出了声,他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在高铁上遇到钟恪行时,心里对他也是这样的评价。
但相处下来,却发现不是这样,钟恪行有责任心,有正义感,温情又理性。
“那乒乓球呢?什么时候学的乒乓球?”
“没有特意去学,小时候寒暑假放得早,我妈在舞蹈学院教课,没时间照顾我和弟弟,就把我们带到学校,有时候放在办公室,有时候在图书馆或体育馆。我们在体育馆遇到一个退休的老师,七十多岁,身体还很硬朗,之前是国家运动员,他教我们乒乓球和羽毛球,夏天也带我们去游泳。”
“你弟弟在读大学吗?他叫什么名字?”
“今年大三,叫钟恪言。”
恪言,恪行,蒋小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心想,真是个好名字。
眼皮逐渐沉重。
钟恪行把车开进小区楼下时,蒋小城已经睡得很沉了,路灯洒下橘黄的柔光,透过车窗照在他恬静的脸上。
蒋小城的五官精致漂亮,尤其是秀气的眉毛和小巧的鼻子,皆遗传自他的母亲。
那双眼睛,也好像会说话似的,静静地望着你时,流动着让人心动的温柔光芒。
钟恪行看了一会儿,抬起胳膊,想把他拂去挡在额上的刘海。
忽地,蒋小城睁开了眼睛。
他醒来的时间实在巧妙,如果再早一点,钟恪行必不会做出这样亲密的动作,若再晚一点,钟恪行也就把那缕头发拨开,收回了手臂。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钟恪行的手指刚触上蒋小城的前额。
车里很静,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钟恪行放下手,看着蒋小城,他的眼神深邃又专注,像是一张无形的网,轻轻地洒下来,锁住蒋小城挣扎的神经。
“小城,我们可以交往吗?”
蒋小城的脸蓦地烧起来,浑身上下泛起了热,他垂下眸子,错开钟恪行的目光,赧于直面这个问题。
轻轻地说:“不然呢,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钟恪行道:“是的,可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要明确讲出来。”
捧起蒋小城的脸,很诚恳地说:“小城,我喜欢你,我们可以交往吗?”
蒋小城简直被他逼问的无处遁形了,只能胡乱点点头,嗯了一声。
等了半天,没有收到回应,忍不住的抬起脑袋。
一大片阴影投射下来,钟恪行独有的气息慢慢靠近,灼热的目光从他的额头、他的眉、他的眼依次掠过。
蒋小城捏紧了手指,忐忑地闭上双眼,也就没有注意到钟恪行泛红的耳尖。
唇上传来棉花糖般轻柔的触感。
生活中从不缺乏心思细腻的人,很快的,就有同事发现了蒋小城的不寻常。
且不论那时常噙在嘴边的甜蜜微笑,也不谈隔三差五地将目光向手机屏幕上瞄,就说这一到下班时间,便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离开,已经足够引起注意的了。
秦梦端着茶水悠闲地在走道间踱步,走过蒋小城的工位,又退了回来,半截身子倚在挡板上,把脑袋凑近,轻轻地说:“劳动模范又要早退了哦。”
蒋小城心虚地说:“什么早退?”
秦梦九曲十八弯地啊了一声,晃动一下鼠标,屏幕一片漆黑,毫无反应。
“没要早退,怎么把电脑关了呢?”
蒋小城支支吾吾半天,才说:“用不到电脑,就先关了啊。”
瞥见桌上地一沓设计稿,顺手拿了起来,立在桌上顿了顿,“又不是所以的工作都用到电脑,这些资料,都需要整理。”
秦梦挤眉弄眼道:“我又不是Clara,干嘛跟我解释的这么仔细?”
蒋小城这才知道被戏耍了,默不作声地翻开设计稿,一字一句地看起来。
看到对方不理自己,秦梦大感无趣,却又不肯放弃这来之不易的调侃机会。
“是不是恋爱了啊?看这莹白水嫩的皮肤,一副被爱情滋润的模样。”
蒋小城向来不愿意向别人透露自己的私事,他知道秦梦是越谈越来劲的脾气,只得转移话题说:“今天小郑没来接你吗?”
秦梦一摆手,满脸嫌弃,“别提他,我们吵架了,我让他面壁思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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