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相信儿子说的今天会下雨不行,还得大队长也相信才行,只有大队长发话了,才能下指令让大家去晒谷场把稻子都收起来。
但无论大队长相不相信,林谷兰也得去跟大队长说这件事情。因为这实在是关乎全生产队的事,如果今天真的下雨,晒谷场上的稻子来不及收,全部被雨淋湿,那么不说今年全生产队辛苦忙活半年的力气全白费了,这下半年的口粮都不一定有着落。
而且除了这个,生产队还得去粮站送公粮,这生产任务耽搁了,那就是大事情了。各社员公粮交不齐还会有惩罚,要是全生产队都交不上,最后那边公社还得被问责,反正这是干系到全生产队全公社的事情,就算是大队长不相信,林谷兰也得去把这事情说清楚。
“啥,大山媳妇你说今天会下大雨?这不可能吧?你看这天气多好啊,太阳晒得这么烈,咱们生产队的稻子要是再这么晒上两天就能晒好了,咋就会下雨呢?”大队长有些不相信。
“我是说真的,今天真的会下雨。”林谷兰也不可能跟大队长说这事是她儿子感觉出来的,不然大队长要是听她这么说会更加不相信,所以她只能胡诌自己以前上学的时候跟老师学过一点看天气的知识,所以这会儿才觉得天气不对,感觉会下雨。
大队长将信将疑。其实这也不怪他不相信大山媳妇的话,实在是他们生产队这都好几年没遇上在双抢的时候下雨了,现在大山媳妇却冷不丁地跟他说今天会下雨,他自然是有些不相信的。
而且这晒稻子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早上大家伙好不容易才把晒谷场的稻子翻完了,现在要收就是白费功夫了。而且到时候收稻子也是一件力气活,收完这全晒谷场的稻子少说花上一两个小时,如果最后要是不下雨,这不就是白折腾了吗?大家伙现在这么累,要是再来这么一出,保不准还得埋怨。
“大队长您想,这要是不下雨,咱们大队把稻子晒起来也就是损失点社员的力气,其他的也没啥实质上的影响,可是要真的像我说的那样今天下了雨了,这整个晒谷场的稻子,可就全被雨淹了啊,到时候连收都来不及。而这些稻子要是被淹了,咱们生产队下半年的口粮怎么办?到时候不说本该交上的公粮交不上,说不定还得上面发救济粮来救济咱们。您说这两个哪个损失大一点?”林谷兰解释道。
大队长左右为难,实在不知道怎么决定。但是最后还是决定听大山媳妇的话,让社员把晒谷场上的稻子全都收了。
大山媳妇这番话说得对,要是不下雨他这个大队长无非也就是被社员埋怨几句,这能掉几块肉吗?埋怨就埋怨了,至少他这个大队长这些年尽心尽力地,社员也不会因为他做错了一个决策去联合起来跟公社书记说把他撤了,他李德贵还没有不得人心到那个地步。
既然如此,那还怕啥?要是不这么做,最后真的像大山媳妇说的那样,生产队的稻子还在晒呢,天上就下雨了,那今年这大半年全生产队可就是白干了。到时候公粮交不上去,还得上面发救济粮来,到时候公社开会的时候,他这个大队长的脸都得给丢尽了。
现在辛苦一点没啥,首先是不能让社员饿肚子,更不能因为交不上公粮完不成生产任务让他们李家村生产队以后成了十里八乡的笑话。
“行,大山媳妇,不管这结果如何,你能想着来跟我这个大队长说,我这个大队长都得谢谢你。你放心,今天要是不下雨,这事就这样过去了,生产队的社员也怨不到你身上去,这是我李德贵的决定。而要是今天真的下雨,你就是咱们李家村生产队的大功臣了,这事最后怎么着都得表彰你一下。”
林谷兰她之所以愿意跟大队长说,就是知道大队长的品性,这不管怎么样,都绝对不会把责任推到其他人的身上,这会说的这一番话,更是完全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这让林谷兰如何能不佩服大队长。
“我这也不全是为了咱们生产队,也是为了自己家,毕竟晒谷场上的稻子可还有我家的一份呢。所以这功劳我可不能要,相反是大队长您,要顶着压力让咱生产队的人把稻子收了,这才是厉害的。”
“行了,大山媳妇你不用多说,不管怎样,大队长我都承你这份心,知道你是为了咱们生产队好。不是说会下雨吗?我们现在可得快点让社员抓紧把稻子收了,早一分钟就少一分的风险不是?现在我回去拿喇叭,你先去跟生产小队的小队长说,让他们先召集大家伙去晒谷场那边集中。”大队长边回去拿喇叭边说道。
而林谷兰那边过去找生产小队的小队长说这事,他们的第一反应当然也是不信,这天气半点都没有下雨的样子,这会儿把稻子收了,不是让社员白忙活一场吗?只是现在既然这是奉大队长的指令来说的,他们就算不相信也只能赶紧去把自己小队里的人都喊道晒谷场这边,等着收稻子。
因为林谷兰跟这些生产小队的队长说的时候强调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小队长就算是不相信也不得不赶紧动作,这没半个小时,全生产队的人便都在这边集中了。
大队长本来是要让林谷兰撇清关系的,只打算说是他这个大队长的主意,没想着提林谷兰的名字,这也是为了防止等万一没下雨,大家伙白忙活一通把气撒在林谷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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