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章有气无力地说:“谢谢红姨,还有老太太。”
她摸摸虞晚章的脑袋:“应该的,孩子。”
随后又怕她闷,挑了几件趣事同她说。
也许是上次叶知美没有在老太太面前讨上话,觉得红姨也是个重要人物,她在病房进进出出忙着献殷勤,试图打听些事。
红姨并不是看不出来,叶知美不知避讳,直直问的时候,都被红姨不动声色地打太极打回去,毕竟在病房,不至于落了晚章的面子。
她跟在老太太身边,也是知道叶知美是什么人,见她厚着脸皮继续追问个不停,红姨只好冷了脸:“我就是个替应家打工的,主人家的事,我哪里能知道那么多。”
说完便要走。
留下叶知美一个人不知所措,迷茫又愤怒地甩下句话:“神气什么呀,也就是个当佣人的命。”
虞晚章心里麻麻的,她笑笑,总算知道叶知美来照顾她的目的。
叶知美也许是被气到了,吃过午饭后和晚章说了声,下午就没来过。
晚上,夜不能寐,房间里寂静一片。
医院在市中心,周围就是居民楼,虞晚章听着外头纷杂的声音又见见归于平静,她呆呆地看着窗外,月亮穿梭在狭窄的高楼间。
还是叹了口气。
摸出枕头底下的手机,点开应珈楼的微信,一点消息也没有。
左手断裂处有火烧的麻意,虞晚章心情烦躁,心口烫得像是把火在烧。
老太太和红姨来看她的时候,她没有主动提应珈楼,她们也没说。
好像就没有这么个人一样。
见她们泰然自若的神情,她就知道应珈楼没什么生命危险,估计也早就出院。
既然如此,都过去这么多天,他怎么都没来看她。
亏她当时主动向苏方民提出以命换命。
他竟然冷漠如此。
可恨得她全身热烫,凉风下也出了不少汗。左手像个上蒸笼的馒头,渐渐发胀,发麻,断裂的骨头稍微一动,就好像有尖针挑动着骨髓。
虞晚章隐忍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消减心中的燥意。
*
从医院回来的时候,按照老太太的吩咐,红姨顺便问了应珈楼的主治医生需不需要再回医院查看。
老太太很是担心应珈楼披星戴月地往灵谷寺跑。
医生说珈楼身子太虚,可以食补。红姨按照医嘱跟厨房吩咐下去。
有了喜儿这个样板,照顾应珈楼的生活助理还在挑。
应珈楼刚回到屋子,红姨就亲自端着红枣莲子羹送来。
天已经很晚。
红姨在应家做了许多年,算是亲眼看着应珈楼长大,对他也多了层舐犊情深。
看着应珈楼慢条斯理地喝着汤,红姨道:“你身子差还天天往外跑,老太太担心你,还让我去医院呢。”
“辛苦红姨跑路,去哪家医院?”
“还能哪家,就是晚章现在住的那家,小姑娘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倒是受苦。”
“不过好在老太太替她找了不少好医生,她也没太遭罪。”
应珈楼捏着勺羹,手略顿。
手背比以往清瘦不少,筋络清晰。
“知道你忙,不过你也抽空去一去。”红姨多嘴叮嘱道。
应珈楼没有太多情绪,琼鼻深目,静静地答应。
红姨熬不了太久时间,说了几句话便回去休息。
外头月色如水,地面落霜冷华。
应珈楼坐在位子上,忽然痛苦得佝偻起来,酸涩的胃液焯过,痛得如火烧。
那软糯的红豆莲子羹之于他不过是要命的毒药,他还要装模作样在人前吃上几口。
身上的衣服空荡荡。
胃酸再下一次反涌上来,应珈楼快步走到浴室。
夜过半,走廊安静得过分。
应珈楼没有开灯,熟悉得推开了房门。
大概里头的人好久没来住,没有好好地开窗通风,有一股滞涩的味道。不过也正合了他心意。
应珈楼一回生二回熟,进入虞晚章的房间如鱼得水。
颤巍巍的身子终于上了床。
床褥被枕间都是她淡淡的香味,不同于清冽的旃檀香,更多的是女孩子身上的甜味。
世间独一份。
光躺在床上闻着味道还是觉得空落落,应珈楼从衣柜拿了件她平时穿的睡裙,柔软的手感,全是她的香味。
他蜷缩在床上,想象着虞晚章穿着这件杏色的棉质睡裙,牛奶似的光滑肌肤抚摸着他的额头,脊背,娇滴滴的声音在耳边轻曼回荡。
皮肤渐渐发烫,身上有点电流似穿过,让他激荡。
从容淡定的脸上漫起绯色。
寂清清的夜色里,他喊了一声痛。
*
虞晚章想得很清楚,应珈楼这个人最是凉薄,什么爱不爱的,自己舒服开心了最重要。
这身伤除了换回他一条命,倒也换了不少利益好处。
老太太不仅没有亏待她,反而给的比以前还要多。
是以这两日她在医院好好养伤,除了晚上偶尔难过一会儿,白天就看书复习,有什么想吃的就让佣人去买。
这段时间叶知美也不会让她节制少吃点。
除了断了左手和身上一些擦伤之外,虞晚章福大命大并没有其它大的伤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