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盛子越看来顾鞍认识?恐怕不是什么特务。自己这样层层汇报,不会惹上什么祸事吧?
“她现在在哪里?”
“……”钱向军不敢回答。
“回话!”顾鞍的态度变得严厉。
“被,被关在公安局问讯室。她执刀伤人,而且兵器是军用匕首,我怀疑她的来历,所以先派人看守起来了。”
“匕首是我送给她的,我允许她使用兵刃保护自己!听到了吗?”
“是是是。”有冷汗从钱向军额角流下。死定了!自己竟然当真得罪了军方的人!原本以为是大功一件,哪料到竟然惹了杀神。
侦察连是什么地方?京都武装侦察连是一支秘密精兵,装备精良、武力超群、个个具有过人的军事素质、身体素质、心理素质。
顾鞍,曾经的连长,现在的少校。他在军队的地位绝对远超一般的营级干部,某种程度上甚至能直达天听。
这样的人,将随身兵刃赠予盛子越,并公开承认。这代表什么?盛子越是他罩着的人!
这这这……钱向军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上下牙齿开始打架,浑身开始颤抖。他他他,他不会派侦察兵来把自己干掉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寒气从脚底涌上头顶,钱向军真想狠狠地抽自己两巴掌!
明明县长吩咐过,只要小小地让李朝阳师生吃点苦头就行,不要做得太过分。偏偏自己自作聪明,以为能破一起大案,非要拿着顾鞍的匕首傻瓜一样逐级上报。
蠢货!笨蛋!钱向军咬着牙在心里咒骂自己。
“放人,匕首还给她。”
“是是是!”
“如果有半点怠慢……”
“不敢不敢!”
挂了电话的钱向军像游魂一样回到讯问室。
负责看守的两名公安人员也有些疲惫,忙迎上来:“钱局长,汇报得怎么样?是不是特务?”
钱向军回过神来,低声喝斥:“特什么务?没有的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眼望向一直安静坐在椅中的盛子越。经过两个小时的等待,她的眼底有了青影,长发如瀑布一般垂下,整个人看上去虚弱而疲惫。
该死!钱向军慌忙过去,嘴里不停地说:“误会、误会,都是误会!”一边忙着解开盛子越手上的绳索。
他转头对另外两个公安人员说:“还不快来帮忙?赶紧把人放了。”
李朝阳等人像做梦一样,双手终于得到解放。五个人从椅中站了起来,轮流转动胳膊、手腕,舒缓那强烈的酸麻痛感。
经此一事,盛子越行事渐渐成熟。她拂开遮住脸颊的长发,简单在脑后扎了个马尾,目光安静地看着钱向军,等待着他的解释。
钱向军从文件包里掏出证物袋,毕恭毕敬地取出匕首,送到盛子越面前,态度变得极为卑微:“盛子越同学,匕首的来历已经核实,没有任何问题。”
盛子越没有接,抿着嘴不说话。
钱向军只得挤出个笑脸,努力解释:“顾鞍少校说,匕首是他赠予,他允许您使用军刀保护自己。这一切都是误会,毕竟我在公安局,对军用刀具比较敏感,想多了、想多了!我的错……”
顾鞍,少校。
原来,自己的力量真的很微小。盛子越情绪很低落,她想把自己埋进沙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一向顺风顺水、无往而不利的盛子越有了挫败感。
第150章 城建会议1
李朝阳没有与钱向军过多纠缠。
他看了一眼手表, 九点了,天色已晚。从五点到现在已有四个小时,大家面对着喝斥、软禁、捆绑、威胁, 一颗心七上八下无处安放。
钱向军前倨后恭,不停赔着小心,说要请大家吃饭压惊, 李朝阳却不愿再与这种小人计较。
他看了眼手腕, 红肿淤青一片。今天下午右手手腕关节被常老大扭伤, 还没有完全恢复又经过一轮捆绑,再不治疗恐怕明天会完全动弹不得。
再检查了一下四个学生的手腕, 都有不同程度的瘀伤。李朝阳拉长了脸, 对钱向军说:“赔罪的话不必再说,先送我们去医院治伤吧。”
钱向军叫人开上车, 将师生五人送到县人民医院, 将值班医生拖出来,敷上药膏, 绑上纱布,每人手腕上都多了一圈雪白。
苏岭举着手腕对着光看了一眼,开着玩笑:“只是一般的软组织挫伤,这么郑重对待好像有点过了?搞得别人以为我们受了重伤。”
李朝阳抚了抚自己的手背, 轻声道:“回去好好睡一觉, 明天早上起来手腕就会舒服多了。那牛筋绳捆着肯定会受伤,认真点总不会错,听话。”
苏岭忙收了笑, 点了点头:“好的,老师。”
一行人再次回到县政府招待所,走路都有点打飘。这一天, 太累了!
早上6:30就起床收拾,7点坐吉普车出发,路上吃的干粮当早餐。中午在溪谷县参观了一圈之后,建委王主任请吃饭,之后匆匆赶到仙灵县。
还没有与建委邵主任聊上几句,便被郑福民拖进了古城墙保护的旅程。冒着大雨和拆迁队对抗、斗争,好不容易回来洗个澡,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又进了公安局。
最折磨人的,是环境给予人那无形的、精神上的压力。
空荡荡的房间,白墙黑字标语“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铁脚椅子、铸铁桌子、公安制服、灰色三角形灯罩下的光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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