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英一拍大腿:“这这这,这可真是,好饭不怕晚,千里姻缘一线牵!”
桂枝犹豫了一下,悄悄看了一眼正在火桶边抱着小宝,安静听大家说话的陆桂叶,道:“妈,我不担心秦简,倒是担心桂叶不肯。”
徐云英一瞪眼:“这么好的对象,她凭什么不肯?”
桂枝说:“妈,你别这样说。不是说秦简条件好、他愿意,桂叶就得同意嫁给她。结婚这种事,不得图个你情我愿吗?”
徐云英听了,心中一阵酸楚。
桂叶自从离婚之后,一直谨小慎微,原本不大的胆子越变越小,见到外人连头都不敢抬,只有在病人、家人面前才稍微放松一点。
秦简条件是不错,这份真情也难得,可是越是这样,桂叶心理压力越大。她总认为自己离了婚就低人一等,总觉得别人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现在好不容易生活工作稳定下来,又要让她去面对一段新的感情,真有可能很难。
“那,怎么办?”徐云英也很无奈。半强迫式地让桂叶离婚,徐云英敢;再强迫桂叶和秦简结婚,徐云英不敢。
强扭的瓜不甜,哪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只能先试探一下桂叶的意思,再来做决定吧。
想到这里,徐云英拉着桂枝回到火桶边坐下。
桂叶将小宝抱在膝头,脸上还带着泪痕,目光温柔地看了桂枝一眼:“姐,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受惊了。”
桂枝摆摆手:“一家人莫说两家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陆建华也在一旁安慰二姐:“吴德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不要因为他这个渣人跟我们道歉。以后他再纠缠,直接报警就好。”
陆桂叶有些心虚:“可是,他毕竟是小宝的爸爸。”
小宝已经四岁,半懂不懂的,他在县城过得快活得很,四舅温柔有耐心,水利局的叔叔伯伯对他也呵护关爱,爸爸这个人已经渐渐被他甩在脑后。
听到母亲说到爸爸二字,小宝抬起头:“妈妈,我不想回省城,我不喜欢那个打人的爸爸。我们老师说了,打人不是好孩子。”
陆建华站起身,从桂叶膝上抱起小宝:“走!小舅舅带你骑大马去。”小宝欢呼一声,“好耶!”
看到小宝被带出屋,陆桂枝对盛子越使了个眼色:“越越,你也带妹妹出去玩吧。”
盛子越一看,这是大人们要谈正事呀。她捅了捅盛子楚:“楚楚回家看电视去,姐姐在这里再留一下。”
盛子楚一向听姐姐的话,马上站起来:“外婆,舅舅,妈,爸,我先回家去,等下吃饭喊我啊。”
徐云英笑着点头:“好好好,肯定记得喊你吃饭。”
陆桂枝对盛子越说:“你留这里做什么?我们要和你小姨谈事情呢。”
盛子越望向外婆。徐云英想起自己答应过她的事,对桂枝说:“姑娘大了,有些事情也该懂了。这事就让越越参与一下吧。”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徐云英、陆春林、陆桂枝、盛同裕、陆桂叶、陆成华、盛子越这七个人。大家手上端着茶碗,知道有事要商量,都看向徐云英。
徐云英咳嗽一声,缓缓坐下。她今天站了蛮长时间,又在派出所动了真怒,感觉有点疲惫:“今天这个事,让桂枝先说说吧。”
陆桂枝将事情经过一说,听到吴德断了腿,在派出所苦苦哀求,被母亲啐了一口时,桂叶的眼泪夺眶而出。
桂枝停了下来,看着桂叶:“你为什么哭?”
桂叶努力抹眼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越抹越多,她连哭边说:“我,我也不知道,我不想哭的。可是一想到他断了腿,又觉得心里难过。”
桂枝叹了一口气:“桂叶,你忘记他打你,差点把你脑子打坏了?”
桂叶趴在火桶上面盖的被面上,呜呜呜地哭了起来:“我就是个没用的!我知道我不应该可怜他,可是……我忍不住。”
陆春林心疼姑娘,在一旁说:“桂叶心善咧,是个好孩子,你们莫怪她。”
徐云英咬着牙,伸出手指头戳了戳她的脑袋:“你这个软包子,真是……气死我了!”
徐云英一辈子要强,爱憎分明,陆昌寿这人她记恨一辈子,谁来说合都没用。没想到生个女儿好赖不分,行事糊涂,让人又生气又担忧。
陆成华听到这里,问道:“大姐,后来呢?那吴德既然脸皮都不要了,啐他一脸唾沫都不肯放手,怕是不见桂叶不罢休,怎么就乖乖地走了呢?”
陆桂枝道:“越越使了个缓兵之计,让他先回家收拾收拾自己,不能这么又脏又臭地见小姨,约定正月初十两家吃个饭。”
陆春林连连点头:“越越做得对、说得好。要见面也不能这样随随便便跑到桂枝单位门口闹事,定了时间两家人好好说话,这才是正道。”
桂叶听到这里,渐渐止住哭声,抬起头眼泪汪汪地望向盛子越。
徐云英咬着牙:“再见一万遍,我也不同意你们复婚!那个吴德现在是得了惩罚,日子过不下去了才拉下脸来求你。等你们结了婚,他如果再欺负你,我们怎么办?”
桂叶呆呆地:“不,不会吧?”
徐云英真是要被这个二女儿气死:“怎么不会?你以为他当真会改?男人打老婆只要有第一次,后面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又是个软面团子,由他揉捏。将来被打了,怕是都得帮他遮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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