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屿深抬了下眉梢:“怎么?不可以吗?”
谈隽池并没有接话的意思,他也不生气,轻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今天这种场合,你也带着那个小姑娘,着实有点令我惊讶。”顿了下,悠然道,“兴致不错。”
谈隽池漆黑眼眸不起波澜,注视秦屿深半晌,倏忽笑了。
这一笑几乎淡到没有温度,说的却是另一件事:“不是称呼不可以,而是不对。”
“什么不对?”转动酒杯的手腕停了下来。
谈隽池答得很简扼:“年龄。”
秦屿深唇边懒散的笑意忽地敛了,眯起眸子,瞳色冷而深:“你——”
不等他开腔,谈隽池抬眼,目光掠向某处:“不该你管的事情,不要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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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兮语回来的时候,男人仍旧独自一人等在原地。
他眉目沉敛,与之前仿佛没有什么区别,但温兮语却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不虞。
说不清是为什么,就是感觉。
“老师,您怎么了?”
“什么。”谈隽池淡淡扫过她一眼。
温兮语想了想,还是直白问道:“您是不是心情不好呀?”
谈隽池垂敛眉目,细致地看了她几秒。
接着他俯低了些,距她更近:“你怎么知道。”
那就是承认了。可他之前从没有在她面前袒露过任何真实想法,温兮语蜷了下手指,结巴道:“为、为什么呀?”
男人嗓音低沉:“因为见到了不想见的人。”
不想见的人?
那应当是在她去拿蛋糕的这段时间过来的,温兮语有点懊恼:“那早知道我就不走了。”
“你在又能怎么样。”谈隽池难得失笑一瞬。
他不笑的时候冷峻清寒,一笑起来却胜似春风融雪,好看极了。温兮语瞠着眼睛呆了片刻,才吐了吐舌头,小声道:“我在可以帮您一起骂他呀。”
谈隽池又笑起来。
温兮语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笑的次数格外多,但她可以确定的是,眼下这笑意是舒心的了。
她不自觉道:“您就应该多笑笑嘛……这么好看。”
男人稍顿了一下,俯下身,视线完全与温兮语平视。离得这么近,她的心跳又有些失速,一眼不眨地看着他,那双漆黑漂亮的眼睛眸色深沉,有种会让人沉沦深陷的危险错觉。
“您——”
“你。”谈隽池说。
“什么?”温兮语喃喃。
“称呼,这样叫我。”他低缓的音色混合着葡萄酒的沉冽,气息撒在她耳畔,酥麻的感觉攀岩而下,仿佛一片温柔的醉意。
他让她不要再用敬语。
温兮语感觉胸腔里跃动的频率更加快了,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藏在乌黑软发里的耳尖悄悄红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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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慈善拍卖会后,温兮语将近两三周没再看到谈隽池。
本来以为来高鼎实习能经常碰到他,谁知频率还不如之前在学校上课的时候。
他真的太忙,总是国内各地出差,偶尔还要跨洋,基本上也不怎么回办公室。偶尔有几次上投委会的时候,温兮语倒是在视频会议里看到过他。
在大屏幕中,她才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肆无忌惮地注视着谈隽池。男人眉骨极深邃,鼻梁高挺,眼睛的形状好看,偶尔会带一副银丝框眼镜。他低沉嗓音不急不缓,每一条陈词却清晰隼利。
之前课上讲的商业案例都只是纸上谈兵,如今近距离地接触,才明白他在投资上的决断有多么雷厉风行。
一个项目从接洽到放款不过几周,靠的不仅是底下团队的执行能力,还有领导人的战略眼光和精准判断力。
什么行业水深,哪个赛道正当风口,谈隽池了如指掌,言辞几句就能切中肯綮,一针见血。
有硬伤的案子上会一轮就被毙掉,毫不留恋高回报率,而某些还未崭露头角、商业模式亟待验证的项目,他却能发现别人看不到的潜质,说进就进。
这是一套无法复制的打法,也是众人景仰他的原因。
实习已过小半,温兮语对互联网消费领域有了全新的见解,并不是从计算机科学的硬件技术出发,而是从金融的视角去看待整个行业。
这份实习确实如谈隽池所说,并不轻松。
偶尔项目扎堆的时候,要在办公室待到半夜,回家以后还要加班到凌晨。参与度高的案子,上级可能会带着实习生一起出差做尽职调查,全面了解企业各方面的状况。
前一阵子特别忙,这段时间稍微好点,每天基本上九十点就能回去。
临近晚饭的时候,温兮语打算叫份沙拉,直接在办公室解决温饱问题,也能多节省一点时间。
刚点完外卖,手机收到一条微信。
顾礼安:【兮语,你在国贸吗?】
两人自学生会庆功宴后就没怎么联系过,温兮语愣了下,回:【是呀,我在这边实习,师兄有什么事情吗?】
消息一发出去,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礼安哥?”
因为在办公室里,温兮语的声音压得比较小,她看了看四周,就只有夏晓雪离得比较近,在一旁专注地浏览项目分析报告。
顾礼安道:“兮语,我今天刚好来国贸办点事情,正好也挺久没见你了,你有空和我一起吃个晚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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