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慌乱间韩子期从沙发上起身，迅速逃回自己房间。
关上门后，他后背贴在卧室的门板上，翻出今天在商店买的镜子，心虚地去看耳朵。
却在照到镜子的瞬间，体会到了什么叫生无可恋，丧气到胳膊连带着镜子一起垂落下来。
又红了。
烦人。
韩子期把镜子随手放回抽屉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打开电脑，登上直播间。
「呜呜呜，男朋友你终于来了，你今天迟到了一小时二十八分十六秒。」
「date最近工作不积极，点名批评。」
「宝贝儿最近是很忙吗？为什么这两天都这么晚啊，你以前都超准时的呢。」
「难道学业压力太大了？」
「上面你是不是傻？瞧他成天做题行云流水的样子，像是有学习压力的人？date就是古人俗称的“别人家的孩子”」
「等等...我突然有个不好的想法，难道是……？不，我不信，这绝不可能！！」
「是什么，是什么？话别说一半啊！」
「qwq我不信，不可能！！绝不！」
「你们说什么呢？是知道什么秘密了？」
「你们在这儿自说自话什么呢？就你们叨叨这点时间，date都做了半张英语卷子了。浪费青春！」
自从买了摄像头以后，韩子期近几次直播时，都会把摄像头调到他做题的界面。
「可我还是想知道崽崽最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每次都这么晚！」
「想知道+10086。」
「你们是不是傻，明显是交女朋友了。」
「？！！！」
「不可能，我不信，date绝不可能交女朋友。」
「date这么帅，不需要女朋友，他独自美丽就够了！」
「date你别做了，出来说句话，看屏幕！」
「快点！date告诉妈妈，你到底有没有早恋，别骗妈妈！」
英语试卷第一面选择题做完了，韩子期正要翻开下一面，抬头瞟了一眼屏幕。
看到满屏的奇怪问题，他莫名心烦，下意识回了句，“没交女朋友。”
「？」
「……」
「？？？！！！」
「date你竟然回复了？你丫知道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草！date你真他妈谈恋爱了？」
韩子期越发烦躁，“没有，没谈。”
「呜呜呜，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女孩子，你告诉，我试试看努努力是不是也可以。」
“没有女孩子。”韩子期被满屏的弹幕惹得根本做不下题。
「没女孩子，那就是有男孩子？我草，我他妈发现了什么！」
「哎我去，现在date着急的样子就和我对象跟我赌气时一样。」
「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你们看他握着笔的手逗急死了，说中了。卧槽，怪不得平时觉得他清欲寡欢的，原来他妈喜欢的是男人！」
「1551失恋了，彻底失恋了，除了做变性手术我还有机会吗？」
「date妈妈支持你，自己喜欢就好，不必在乎别人的目光，百年好合，祝幸福！」
「怎么摄像头黑了啊？手呢？好看的手呢！」
「关摄像头了？」
「靠，都怪你们非得抓着不放，date好不容易肯露个手，现在也没了！这下好了，离他露脸更遥遥无期了。」
“今天不播了，明天补上。”韩子期直接退出了直播间。
关了电脑，韩子期仍坐在写字台前，显示器反射着淡蓝色的微光。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明明是子虚乌有，却莫名慌张心虚，似乎怕被人扒开些自己都未发觉的秘密。
*
周六早上，韩子期起床时，寒亭松正在厨房陪着他哥做早饭。
他端起餐桌前热好的牛奶喝了一口，顺着视线看过去。
厨房里的两个男人并排站在灶台边，正热火朝天地折腾着什么。
两个人都穿着浅色的休闲家居服，寒亭松比他哥稍高一些，而他哥比他要胖一点。
韩子期记得六年前，他哥还没病的时候，是个厨艺精湛又积极向上的人，身材管控十分严格，每天坚持健身，合理膳食。
而小时候的自己却只喜欢喝可乐，常被哥哥管教，被迫把可乐换成牛奶。
如今生病的哥哥，已经不记得爱健身的自己，却仍记得他爱喝的可乐。
如果没有那次意外，那他哥现在……
“弟弟想什么呢？”韩司君端着一个盘子，高兴地在他面前晃了晃。
韩子期松开紧紧捏着牛奶杯的手，“没什么，饭好了？”
韩司君把盘子放在桌上，“这是亭松弟弟做的糖饼，鼓掌！”
韩子期低头看了眼烤焦的饼面，往旁边推了推，“还有别的吗？”
“好歹给个面子尝一口啊。”寒亭松说着，自己拿起饼咬了一块，“其实味道还不错。”
“是啊是啊，很好吃的。”韩司君拿起一块饼放在他嘴边，“弟弟你吃，你吃嘛。”
刚出锅的糖饼，还带着烤箱的余温和一股淡淡的清甜红糖味，顺着韩子期的鼻尖传了进来。他不想扫了他哥的兴，接下饼咬了一口。
“难吃。”
但也不是特别难吃。
寒亭松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红糖饼，对着他刚过的区域咬了下去，“难吃你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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