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经济的,怎么去修车了呢?林语笙差点问出来,想想又觉得不太合适,愣是憋回去了。
等一切准备好,螃蟹蒸上,林语笙又坐回客厅和两位老师说话,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工作和设计。
裴执就安静地坐在客厅里,手里捧了一本书。
林语笙一开始还偷偷看了他一眼,裴执拿的是设计学的专业书,左边那页还有一副构图。
他的手指修长,捧着书像是捧着艺术品。就那么坐着,跟一幅画似的,和之前抽烟的时候判若两人。
直到闹钟响起来,三个人才回神,螃蟹熟了。
林语笙起身:“老师您坐着,我去端。”
“哎,当心别烫着。”
裴执起身:“我过去看看。”
林语笙快步走进厨房,心里乱糟糟的,裴执看书的姿势从头到尾都没变过,他是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关火,掀开锅盖,白色的蒸汽裹夹着腾腾热气直冲上来,螃蟹的颜色红的特别漂亮。
林语笙收回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拿垫子垫着手,下手去端盘子。
水蒸气温度高,她才伸了一下手就被热气给熏回来了,于是换了个办法,把垫子伸开,包裹着手,这才再次去端盘子。
盘子是瓷盘,她捏住盘边,刚端起一点手指就疼得厉害,好在端起的高度低,立刻松开也没摔了螃蟹。
她被烫到了也不敢喊疼,甩了两下手,想起来人家电视上都捏耳垂,手就也伸向耳朵,结果伸到中间就被攥住了手腕。
裴执沉着脸,打开水龙头,把她的手拉过来:“凉水冲。”
凉水冲过手指头把那股灼人的疼痛压了下去,裴执就站在她身侧,他的手几乎把林语笙的手完全握住,水流过两个人的手,汇成一股,流进了水池里。
林语笙脑袋一抽,手指头微微一动,勾了勾裴执的手心。
裴执气笑了,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老实。他手下更用力,把林语笙的手掌捏开,攥住了她的手指头,去看她的指尖。
林语笙这下动不了了。
白皙的指肚微微泛红,是烫到了,但是不严重。裴执看清楚以后这才松了手,林语笙见他收手,自己也要收,就听裴执说道:“冷水冲五分钟。”
其实应该冲三十分钟,但是在老师家里,也不可能真的站在这里耗三十分钟。
林语笙手一僵,又把手伸回去了。
接着就见裴执拿了一个烤箱用的手套戴在手上,端出了那盘螃蟹。林语笙愕然,她刚才是真没看见。
螃蟹被端出去,菜也一道道被端出去。
觉得手冲得差不多了,林语笙才出了厨房。路过客厅的时候她脚步一顿,又返了回去。
桌子上放着裴执刚才看过的书,由于书签夹着,书页向上,竟然还是刚才那一页,林语笙心里一惊,他们刚才说话少说也说了一二十分钟,裴执是不是在偷听啊。
她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就连手指头好像都没那么疼了。
她过去的时候饭菜都摆好了,裴执正在和老师说话,林语笙听见他似乎是在问烫伤膏。
她三两步跨过去,就听赵教授紧张道:“怎么了?谁烫伤了?”
“没有没有。”林语笙站在裴执身旁,用力扯了一下他的手,说道:“刚才我们在厨房讨论哪个烫伤膏好用,准备回家备一份。”
赵教授这才松了口气,一边拿筷子一边跟他们科普烫伤的知识。
拉着自己的手软软的又因为刚才冲水的缘故有些凉,裴执见她不想说,也不好说话,四个人一起落座了。
林语笙那叫一个乖巧,哄得两个老师心花怒放的。
倒是剥螃蟹的时候,怎么掰都掰不动。
“裴执,帮帮小笙。”张老师看不下去,主动使唤自己的学生,还回忆裴执的大学:“说起来,裴执很有天赋,每次考试都拔尖。就是性子太直,他还读书的时候,我见学生们过什么节,什么圣诞节什么情人节的,你也不知道给人家女孩子回应,这叫什么来着,不体贴。对。”
裴执低头给林语笙剥螃蟹,修长的手指按住蟹壳,轻轻一掰就开了。他听着老师的话面不改色,倒是林语笙兴趣十足,问他:“裴同学怎么不给女孩子回应啊。”
裴执扫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又拿出一只蟹开始剥。
林语笙的腿在桌底下轻轻撞他:“问你呢。”
她力度不轻不重,撞上来的时候有点痒。
裴执没说话。
林语笙又碰了他一下,接着腿就被别住了。
裴执仗着腿长,直接把她的腿挤过去挨着桌子腿,这下这腿规矩得不能再规矩了,他沉声道:“吃饭。”
两位老师并不知道这俩人在桌子下面斗法,乐呵呵地继续和他们聊天。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吃完午饭他们帮忙收拾了碗筷,就准备告别了,两位老人有午休的习惯,打扰太久了不好。
裴执腿长,走在前面,林语笙落后两步,跟在后面。
烫到的手指还有些灼热,又热又疼,也不是不能忍,指尖确实泛红,但是也没有烫出泡什么的。
“裴执,要不要一会儿和我一起打车回市中心啊。”林语笙在后面叫他,在她的认知里,裴执未必有车,她今天来也没开车,真是刚好。
这就是缘分,两个人不是同一个学校,不是同一个老师,不是同届,这还能撞到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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