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闻寂慢饮一口茶,弯起眼睛,“既是请人做客,你们总是该拿出些诚意的。”
杯子碎作瓷片,尖锐的棱角毫无预兆地扎入了那影子的喉咙,他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他的身体就被打散成一团模糊的血雾,穿过玻璃,坠下高楼。
与此同时,李闻寂从阳台一跃而下却又刹那幻化流星,落入对面蓊郁的群山之中。
栀子zhengli獨家对面山下的宅院灯火通明,
“我怎么看不出你原身是个什么?”坐在椅子上摆足了架势的卷胡子男人用一双眯缝眼将来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手里正把玩着一把藏刀。
李闻寂随手将那捡漏的请柬扔到他面前:“说说,你请我来的目的。”
“请你来?”
男人和身边站着的人对视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老子不是请你,是教你规矩,让你来拜见老子!”
“你来的时候也没打听打听,在这儿是谁的地盘儿?你要是想安安稳稳地从这儿回去,就得给老子交钱。”
而李闻寂不动声色,目光一一掠过这院子里的所有人,仿佛根本没在听那卷胡子男人的话。
“你要是不识抬举,”
卷胡子男人大抵是还遇上过这么风淡云轻的,他冷笑了声,“我手里可还存着不少紫灯芯,你那个凡人妻子,怕是也得跟着你遭殃。”
但他话音才落,见年轻男人终于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又没由来的,后脊背有点发凉。
可在这千户寨的地头上,他太习惯做土霸王的日子了,此刻也当然没在意心里的那点子异样,又道:“我和查生寺的胥童是老交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杀了他,你要是多出点钱,这桩事我可以不追究,但要是你不听话,我可就要为我那老哥哥报仇了!”
卷胡子旁边那个拄着拐的老头莫里听着他这话,再看那年轻男人的脸,心里就更添了些不安,能灭了查生寺所有的活口,这个人的本事肯定不一般,而现今又看不出他的原身到底是精怪还是其他什么,老头自当是觉得此人不好得罪,但偏偏,卷胡子就是不肯听他的。
“大人……”他开口想再劝。
可才开口,他却见被卷胡子握在手里的那柄藏刀出了鞘,卷胡子手里只剩个刀鞘,而那寒光凛冽的刀刃却已落入了那年轻男人的手里。
“你……”卷胡子瞪起眼睛,才要站起来,却见那刀刃又从年轻男人的手里脱离,迅速袭来。
而他的身体竟像是被控制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在卷胡子惊恐的目光中,
刀锋瞬间刺穿他的胸膛,将他钉在了椅背上。
这一切实在太快,院子里那些习惯跟着他作威作福的精怪见卷胡子被藏刀刺穿胸口钉在椅子上,脸上甚至已经开始出现似蛇一般的幻影,他们骤然惊慌起来,看向李闻寂的目光满是惶恐。
“这个位置,还是你合适。”
李闻寂的手指从头到尾干干净净,他的视线忽然落在身形干瘦的莫里身上。
“先生,我……”莫里花白的胡子抖了抖。
椅子上的卷胡子已经没了声息,院子里的其他精怪大气都不敢出。
“不知这千户寨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去拜会?”
李闻寂看着莫里,听着像是真的在请教。
可莫里却出了一头汗,他低着头没敢迎上李闻寂的目光,“我们只是占着这一小块地方,在南边的鹿吴山上,还有一间客栈,那客栈的老板是入了非天殿门下的,我们平时的进项,很大一部分都交给了他。”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灰暗的天色,昨夜放在枕头边的手机震动起来,睡梦中的姜照一瞬间惊醒。
她茫然地睁开眼睛,看见窗外群山的影子。
这是在千户寨,不是锦城。
起床的动力十分充足,她果断坐起来,掀开被子下了床,走进洗手间里洗漱。
从行李箱里拿出来提前准备好的厚外套,姜照一背上包包走出房间,敲响了隔壁的门。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时,姜照一看见他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衣,领口的两三颗扣子还没来得及扣上。
他乌浓的短发有些湿润,大抵是才洗过澡。
姜照一猝不及防看见他半边的锁骨,她下意识撇过头,却听他说:“进来等我。”
他的声音在这个清晨添了几分低沉。
“……哦。”
她小小地应了一声,然后垂着脑袋走进去。
“桌上有水。”
他下颌微抬。
姜照一在小沙发上坐下来,端起玻璃杯,却看到旁边还放着一个粉色的保温杯,她“咦”了一声,“这个保温杯是你的啊?”
她没想到他……还挺喜欢粉色?
李闻寂才将扣子扣好,整理了一下衣袖,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头发,闻声回头瞥了一眼,“给你准备的,这次进山,也许一时半刻还出不来。”
姜照一拿起杯子看了又看,还挺可爱的,她有点开心,“谢谢,我很喜欢。”
“走吧。”
他拿了外套,站直身体看向她。
姜照一忙站起来,还不忘拿上那个保温杯,跟着他往外走。
在酒店匆匆吃过早餐,他们就驱车赶往高梁山。
高梁山并不是什么景区,一般也不会有什么游客,姜照一把脸抵在安全带上,还在想昨天那只青蛙跟她说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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