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许望这一天不仅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还明显能感觉到祝也在躲着他。憋了一天,下午放学后周许望拦住祝也:“我们谈谈?”
祝也往旁边跨一步想绕开他,周许望也跨一步挡住她的路。
祝也眼睛心虚地看着地板,不知道怎么面对周许望。家里的事她说不出口,她也不能和周许望说你能不能先等我两年别谈恋爱。
“对不起,”祝也说,“之前是我做了些让人误会的事,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我们现在这个年纪,还是该以学业为重。”
周许望盯着她的眼睛:“所以都是误会?”
“……是。”
祝也说完绕过他快步走了,晚自习也找不见人。
周许望晚上去女寝门口堵,一直站到还剩十分钟寝室关门都没看到祝也,知道她是故意在躲他,可无论如何,他也不能真让她回不了寝室。周许望走了没多久,祝也就出现了。
第二天中午,祝也连食堂都没去,买了桶方便面回寝室吃。午休完回来上课,在课桌抽屉里发现一块牛肉三明治,三明治上贴着张便利贴,笔锋简练有力。
“方便面没营养,放心去食堂吃。”
放心,放绝对不会在食堂碰到他的心。周许望之后一周都没去食堂,午餐和晚餐都在校外便利店解决的。
祝也那天一句连看都不愿意看他的“对不起”像是为这段仅牵过手的暧昧画下句号,之后对他避之不及。看见他,她难受。她躲开,他难受。
偶尔不小心眼神碰到,她都飞快撇过眼,再转头跟旁边人没话找话地尬聊装无事发生。要知道,祝也是个跟人尬聊自己会双倍尴尬的性格,周许望都替她累。
不想她受累,周许望干脆先避开她。祝也坐第一排他就坐最后一排,祝也坐左边他就坐最右边,祝也吃食堂他就吃校外,交集少得像两个陌生人。
半个月下来,周许望也要信了祝也的话,那些眼角眉梢其实都只是场误会。
最近周奶奶病情反复,更为周许望的心情雪上加霜。周奶奶从ICU出来后第三天,医生说靶向治疗已经快要不能控制病情了。
周日晚上,周许望被周老爷子赶回学校上晚自习,他没心情上自习,连教室都没回。晚上夏韫在教室点人,没看到周许望,问他哪儿去了。
一个跟周许望关系不错的男生说:“他在计算机教室,信息老师要给他们竞赛生晚上加课。”
夏韫点点头,改问起另外一个男同学。
全部盘点清楚后,夏韫说:“这两天校园歌手大赛海选,不少人喜欢逃晚自习跑去看海选。今年教务处特地组织了人来查,查到谁不在通报批评,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完夏韫就走了,教室里没一个老师看着,跟钓鱼执法似的。
第 一节晚自习下课,祝也到走廊上吹吹风醒神,班里三四个男生从旁边走过。
“周许望是不是跑去看海选了?我今晚回学校在校门口碰到信息老师回家吃饭,哪里要上课了。”
“他翘晚自习了,不过没去海选,在知行楼吹风呢。”
“他怎么了?”
“他奶奶还是外婆,好像病得挺严重的,前几天下病危通知书给救回来了,现在情况还不太好。”
“唉哟谁啊。”语文课代表抱了一大摞练习册,被撞得差点没抱稳。
“对不起。”只剩下声音,不见了人影。
那下楼的背影好像是祝也,语文课代表喊一句:“祝也你去哪儿?要上课了快点回来,小心被抓到了通报批评。”
知行楼顶,听到推门声,周许望不急不缓地把烟蒂碾灭,再丢进垃圾桶里。看清来人,他反被呛了口烟,下意识先把面前的烟雾挥开。
太久没说过话,周许望一下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祝也一股脑冲到这,一对视,局促起来,也哑口无言。
周许望先说话:“来吹风的?你待着吧,我换个地方。”
“不是。”祝也说,“我、我路过。”
周许望没再说话,怕她又不自在,干脆转过身背对她。他后面没长眼睛,要走要留随意。
今晚估计是降温了,他穿件T恤吹风都有点冷。周许望刚想提醒祝也,她只穿了件短袖校服小心感冒,话还在喉咙里,他背后忽地一热,浑身僵怔住。
祝也从后面抱了下他,不过两秒后松开,然后把什么塞进他垂落在身侧的掌心里。
“这个平安符很灵,会好起来的。”祝也说。
周许望烦闷一整晚,抽了两支烟排解,在这个拥抱之前他没有意识到自己今晚有多需要这个动作。
祝也冲动地跑来天台,冲动地抱了周许望,再冲动地把跟了自己几年的平安符送给了周奶奶。
这会儿理智回笼,她又想当做无事发生,转身就要跑掉。
周许望脾气上来,一把攥住手腕把人拉到面前,偏要她直视他,偏要她眼神再怎么闪避都只能看到他。
周许望说:“不见面还能勉强当个同学,一见面就躲着避着比仇人还不如。祝也,我倒是宁愿和你当陌生人,至少陌生人不会半夜跑到我梦里来,不会让我心心念念。”
周许望觉得自己都快剖开胸膛给祝也看了,还是让祝也给跑了。
第二天周许望吃完中饭回学校,路过礼仪广场,在通报批评的滚动大屏上看到了祝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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