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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题转到蒋岑岑,镜头对准她,蒋岑岑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纪燃,开始回忆她向他坦白的那一天,他说,“笨蛋——”
    他说,他也喜欢她。
    蒋岑岑收回神思,笑了声,“我也暗恋他,所以,我们算是双向暗恋,双向奔赴。”
    “那你们硬生生错过了十几年吗?这十几年遗憾吗?”
    蒋岑岑抿了下嘴角,也许,再早一些他们适合遇见,但是不适合在一起,她巧妙地换了一个回答,“错过的这十几年,也算是我一个人的修行。”
    纪燃嘴角噙着笑,漆黑的瞳孔似是亮着的天窗,可是,他遗憾,没能在她最难的时候,守在她身边。
    4、溯洄从之
    时间回到2006年的那个夏天,彼时的北垣像是一口大蒸锅,柳岸巷第108号住户,正午。饭香味从厨房中飘散,一道女人的声音响起:“嗷呦,念念,姥姥来了,不哭不哭。”
    纪燃妈妈温鑫抱着自家外孙女,又一边催纪燃查高考成绩,“燃燃,高考成绩出来了,快去查查考了多少分!”
    她一边和自家老头说:“这孩子怎么回事啊?高考成绩出来了,一点也不着急,都不知道查分。”
    纪元稹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框,低头看手上的报纸,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直接给他扔精神病院看看算了,毛病。”
    “纪元稹,换成是烟尘,你给搂怀里当宝贝,燃燃就扔精神病院?”
    一边,纪元稹还真认真思索了下,“那他那副驴德行,也就考个大专的水平。我建议送他去学护理,当男护士也行。”
    “护理?”
    温馨疑惑了声,觉得纪元稹纯粹就是胡扯。她怀里的纪念又一个劲儿的哭,温鑫忽然有了个主意,她连哄带骗地和懵懂的纪念说:“小舅那儿有特别多的好吃的,你让他开门。”
    纪念软肉小手拍着纪燃的卧室门,一声又一声,边哭边喊,“小舅,小舅,开开门!”
    约莫过了十分钟,卧室里面仍然没有任何的动静,温鑫瘪了瘪嘴,刚要过去抱纪念,便看见纪燃卧室的门打开了。
    纪燃弯下腰,把纪念捞了起来,抱在怀里。原本哭啼不停的纪念到了纪燃怀里,眼泪也不流了,嘴也不喊了,伸出软肉手指,戳纪燃的鼻子。纪燃面无表情地盯着纪念,说不上生气,也不算是好心情。
    “娇气包,你烦不烦。”
    下意识地,纪燃喊出这个称呼,表情一顿,转而,他面无表情地扔了一个数字,“查过了,六百九十三。”
    “我出去一趟。”
    纪念忽然听懂了话似的,肉肉的胳膊圈在纪燃的脖子,一句话也不说,但也不松口。
    温鑫一听纪燃的高考成绩,登时愣了下,没反应过来,她这个打算啃老的儿子,是什么时候开窍的?
    她有些惊讶:“燃燃你居然考了这么高!”
    温馨回过头看向纪元稹,“这是咱家祖坟烧高香了吗?”
    纪燃没多搭话,把纪念丢下那一瞬,小姑娘瞬间不乐意了,五官凝在一起,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奈何纪燃头也没回,大步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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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燃没有和任何人说过,高考结束之后,他去了蒋岑岑家小区,找人问过她家的门牌号,看到的却是满墙的油漆泼成的红字。压抑感席卷而来,他想,蒋岑岑看到这些,是不是吓哭了?
    那天,纪燃在楼道里足足站了有半个小时,才离开。
    在这之前,他在办公室外头,也做了一回窃听者。
    骄阳似火的天气在一瞬间阴云密布,天际间轰隆响起几道雷声,闪电将云层划开,一半是彻底的白,一半是混沌不明的黑。
    他的脚步愈来愈快,走到蒋岑岑家楼下。从楼下的邻居家借了一桶水和刷子,走到楼道里。
    替她清洗那些痕迹。
    纪燃满手染着红色的颜料,直觉自己眼底也只剩下了红色,他只看得见红色,手机械地一点一点清洗痕迹。
    楼下的邻居阿姨走出来,一边咬苹果一边叹息,盯着楼上不停刷洗墙面的痕迹的纪燃,忍不住劝说:“小伙子,别洗了,老蒋最要面子,就算东山再起,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纪燃捏着刷子的手一顿,探出头,看向楼下的领居阿姨,“没事,回不回来是她的事,做不做是我的事。”
    “哎!你这——”
    邻居阿姨摇了摇头,“算了,你洗吧。一会儿用完桶和刷子,给我放门口就成。”
    直到星河布满整个夜空时,纪燃拖着疲惫回家,温鑫打开门,铺天盖地的油漆味窜进鼻孔,“你去哪了?这怎么一身的油漆味。”
    眼看着纪燃眼底红血丝一片,温鑫吓了一跳,“燃燃,没事吧?”
    “没事,妈,我先去洗个澡。”
    温鑫担忧地望着那扇被纪燃紧闭的卫生间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这儿子平时傲的二五八万,就他最风光。这高考完可不撒了欢?
    今天这是怎么了?
    –
    2008年,北垣市。
    这一年,北垣奥运会盛大开幕,主题曲响彻大江南北。纪燃在一片喧闹声中离开北垣市,从此穿梭在各个陌生城市。
    直到他已经走遍大半个中国,回归到最初的起点,因为城市发展,蒋岑岑原本住的小区被拆迁。记忆中的楼邸,化作一片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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