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听到顾楚言直接了当的话,藏在桌子下的脚踩了顾楚言的脚背,“你是不是喝多了?说人什么呢?”
“顾楚言。”纪燃懒散地抬起眸:“你能不放屁吗?”
顾楚言一口闷了半瓶酒,“纪燃,那你能不怂吗?”
袁晓枚和吴潇夫妻二人朝着彼此看了一眼,有些摸不清楚情况,顾楚言怎么就突然开始攻击蒋岑岑了?
喝大了吧?
纪燃懒得搭理顾楚言,漫不经心地扬了下眉,怂不怂,都有结果了,没必要了。
顾楚言看向纪燃不动声色的模样,霍地跟着啧了声,一边说,“你丫就活该!”
袁晓枚眨了眨眼睛,朝着蒋岑岑看过去,她和他们几个不是高中同学,也真看不明白,她小声问她,“你们之前结仇了吗?”
蒋岑岑沉默地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
袁晓枚缓解气氛的同时,趁机见缝插针地问了一嘴,她朝着陈思看过去:“陈思,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关于你的。就上大学那时候吧,我翻吴潇的手机,看到纪燃在朋友圈儿发了一张你和他的合照——”
她顿了声,继续问,“那会儿,我还以为,你才是她女朋友。”
陈思抿着嘴笑,她看向蒋岑岑,似乎知道一进门的时候,她为什么是那副表情盯着她看了。这闺蜜之间,这种照片一定是共享过了。
“不是,你们误会了。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我们出去同学聚会,纪燃玩真心话大冒险,纪燃必须要和在场的女生拍一张合照。纪燃选了我,才有了这么一出。”
陈思连忙解释,下意识地朝着自家醋坛子看过去,她说:“除了楚言,我和他可没任何关系哦。”
袁晓枚扬着眉笑:“原来是这样啊,还真的误会了。”
蒋岑岑抿唇不言,她知道袁晓枚是帮她问的,现在知道真相,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她在二十出头的年纪,会为了他和别人谈一场恋爱,躲在图书馆连声音都不敢有的痛哭。也是在那个时候,这场误会让她知道了,其实,她对感情的控制力远比她想象的,要差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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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人声消散,热闹的客厅重新归于平静。
蒋岑岑收拾饭桌上的残局,脑海里乱嗡嗡的,顾楚言刚才说的话在她脑海中几次翻涌。倏然,她听见纪燃问她:“我一直以为,另外一个陪着你的人,是孔令宜。”
纪燃抬手拽着蒋岑岑的胳膊,将她往沙发带,“先聊会儿,不急着收拾。”
他没有见过袁晓枚,在他们共同的青春里,她身边站着的人,一直是孔令宜。理所当然地,应该是她。
提到孔令宜,蒋岑岑神色淡了下,高中三年,她和孔令宜形影不离。可是自从到了西北,两个人就断了联系。也许是她这个人不够热烈,也许是有足够的借口,是她忙着学习,忙着生活。而他们一旦在某一个时期没有联系,以后也再没有了联系。
纪燃抬手薅了薅蒋岑岑的头发,白炽灯光打在他脸上,像是高中时期那个幼稚张扬的少年又回来了,盯着她看,好像在笑她没出息:“有什么好伤心的,不是还有我?”
“有我在,就是最好的。知道了?”
“嗯。”蒋岑岑撇了下嘴角,看着纪燃站在自己面前,她还是总有一种不大真实的感觉,她躺回沙发上,靠在纪燃的膝盖上枕着,城实地,又温吞地吐露了一句在她心底反复泛起的实话。
“纪燃,我撒谎了。”
蒋岑岑咬了下唇,她眼睑下垂着,眼底藏了很多年的郁郁不得志的情绪在一瞬间溢了出来,她想摊牌了。
第47章 散发光 纪燃,她的神
“撒什么谎了?”
纪燃盯着枕在自己膝盖上的蒋岑岑, 手掌摩挲着她的头发。倏然,膝盖上枕着他的力道放轻,蒋岑岑撑着手, 直起身, 半坐着, 盯着纪燃看, 澄净的眸子敛着光。
“那天,你问我, 是什么时候想做你女朋友的。”蒋岑岑顿了声,坦白说, “其实, 我是在很早之前就想的。”
“你还问我, 有没有什么情史,我有哪门子情史。”蒋岑岑声音低沉, 语气温吞, 顿道:“我只喜欢你。”
纪燃喉结上下滚动,手指敲着膝盖,他的声音有些颤, 却刻意笑, 用来掩饰自己的情绪:“蒋岑岑,那有多早?”
蒋岑岑沉吟了下, 这个数字在她心里,特别深刻,也清晰。她老老实实说:“六年前吧。”
“二十四岁的时候?”
可是,那个时候,他还在国外。
纪燃顿了声,敛着隐晦沉重的光暗, 语气却格外的轻飘,刻意问她:“二十四岁的时候,我们不是已经毕业六年了?怎么那个时候喜欢我?”
“我十八岁那年,我爸借了高利贷,我离开北垣,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躲债。”
蒋岑岑舔了下唇,剩下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她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亲自揭开自己鲜血淋漓的伤疤。
纪燃漆黑的瞳仁隐忍中闪着水光,手掌倏然捏紧,蒋岑岑的话,一字一句流入他耳中,这些,他本来都知道。
“纪燃——”
“其实,十几岁的时候我就喜欢你。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想要把你留在我身边,毕竟,那个时候,我连自己的生活都理不清楚,更没有资格想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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