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且吃力的想将他拉上去,最后发觉凭自己一个人根本做不到,于是哭得愈发厉害,却一点也不愿意松懈。
她清楚的知道只要她放开手,周岩掉下去就绝无生还的可能,她会失去他,失去这个世界上唯一爱她的人。
她眼泪掉在周岩脸上,周岩自然是心疼的,但为了让她能够长记性,接下来的事还是要进行。
“星沂,你听好。”
风声里传来周岩冷静的声音,可是宴星沂无法保持冷静,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不能让周岩死”这件事上,急得快要发疯。
发觉她只顾着哭根本没听自己讲话,周岩加重语气:“宴星沂!”
她通红的眼睛怔愣的看着他,茫然,无措,害怕,恐惧,懊悔……
周岩心脏微抽,嗓音却冷
“这些话我只能说一遍,你要记清楚。”
“我早已立好遗嘱,我所有的个人财产归你,我在周家和宴家都有安排人,他们会照顾你,杨临也会跟着你。”
“你往后的路,你的舞蹈生涯,我已经为你铺垫好,杨临会告诉你怎么走。”
“我走后,你回云川跟着宴非白生活,他是你亲哥哥,会护着你。”说到最后,周岩的嗓音已经沙哑得厉害。
“我不听!”她愈发心慌,这些话像一把无形的利刃刺进心脏,让她浑身疼,每次呼吸都疼。
她要怎么看着周岩从这里掉下去,然后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给她准备的未来?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他也还是想着她,他是世界上最疼她的人,宴非白比不上的,他纵然可以保护她,可永远也比不上周岩。
她不愿意放手,也不可能放手。
周岩看她快要坚持不住,皱着眉,像是要去拿开她的手,宴星沂吓出眼泪,“不要!不要这样!”
他的另一只手慢慢放在她的手背,宴星沂恐慌得浑身发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指被周岩掰开一根,慌忙再次往前扑,这一扑,险些从楼边掉下去。
周岩眼神紧缩:“星沂!”
他终于收起要教训她的心思,不知道对谁厉声喊,“过来帮忙!”
宴星沂愣了愣,旁边忽然伸出两只手抓住周岩,是杨临和几个保镖。
几个男人废了一番力气才将周岩拉上来,可见刚刚宴星沂一直坚持着有多困难。
周岩刚被拉上来坐下,宴星沂忽然冲过来打他一巴掌,男人的侧脸火辣辣的疼起来。
她脑子转得极快,想明白刚刚都是周岩的自导自演,就为了让她长记性。
周岩的脸偏着,缓慢的回正视线看着她,宴星沂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打他的那只手掌都在颤,眼睛死死的盯着他,里面蕴满恐惧,不像欺负人的那个,倒像是被欺负的小可怜。
周岩拧了下眉,一把拉住她手把她圈怀里。
宴星沂身体冰凉僵硬,反应过来后立即开始挣扎,周岩却抱得格外紧,最后她累了,安静的躺在他怀里,却不说话,也不抱他。
周岩垂眼吻她汗湿的额头,“没事了。”
她把脸偏过去,像是不想看到他,周岩忽然有点后悔,刚刚应该真是把她吓到了。
“星沂,我没事。”
“真的没事。”
好一会儿后,宴星沂才把脸埋进他怀里,手指慢慢抓紧他衣服,放声哭出来。周岩心脏钝痛,搂她腰肢的手臂收紧,一遍遍低声哄,“对不起。”
宴星沂着实被吓得不轻,刚刚已经心力交瘁,很快就昏睡过去,周岩抱她离开。
回去的路上,车里的氛围有些奇怪,杨临开着车不敢说半句话,时不时往后视镜里看一眼,自家老板百般呵护地抱着宴小姐,表情有点无奈和后悔。
应该是在后悔刚才危急时刻吓她吧。
杨临作为旁观者,其实对宴星沂有点埋怨,周岩为她所做的事,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可这姑娘好像一直都挺没心没肺。
就在刚刚,当周总得知她在四十层的高楼上时,几乎疯了一般开车赶过去,他怕赶不及,事先联系救护车。
杨临这辈子都没有坐过这么野的车,也偷偷看过周岩的脸色,原来向来无所畏惧的周岩,脸上也会出现惶恐和不安,眼圈红了一圈又一圈,眼角也会蔓延出湿润,也会因为着急害怕而方寸大乱。
杨临把俩人送回宴星沂的别墅,周岩疲倦的吩咐:“去我家,让胡嫂整理我的东西送来。”
从今天开始,他不会让宴星沂离开自己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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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宴星沂醒过来,发觉自己躺在床上,应该是家里的床。
房间里很暗,温度适中,却有浓重的酒味和烟味,转头,看到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坐在床边,一点烟火在黑暗里闪烁,沙哑的嗓音响起:“醒了。”
宴星沂没有回答。
那声音很疲倦无奈:“饿吗?”
仍旧没有回答。
空气静谧而压抑。
周岩把烟灭掉,站起身准备出去,一只小手忽然抓住他手指。
周岩背影微僵。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突然的,周岩听到细微压抑的抽咽声,立刻转身把她抱起来,小心翼翼的在她脸上摸,果然摸到大片的泪水,他忽然想以死谢罪,再怎么想训她,也不能吓她。
“对不起。”周岩低声在她耳边道歉,声线哑哑的,掺着心疼和悔意,“给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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