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愿重新把筷子拿了起来:“有事吗?”
她是故意膈应莫夏,明明是干净清爽的家常饭菜, 只是因为菜色太普通又没有摆盘,就遭到了嫌弃, 这过于傲慢且不公了,反正她吃得很开心, 看莫夏露出难以忍受的神色, 她便更加开心了,才不肯停下筷子浪费时间浪费粮食。
莫夏像是没眼看, 但终归是走不掉,只好忍耐地说:“鹿轻告诉我, 你和宋宴山很熟。”
姜愿道:“不熟,认识没几个月。”
她又一句话将莫夏准备的千言万语堵了回去,莫夏瞪着眼看她,但姜愿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你要是为了宋宴山来找我,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在我这儿都得不到满意的答复。”
莫夏压着眼底的嘲讽,勾出了个势在必得的笑:“倘若我说,我要把宋宴山让给你,你也不要?他可是尊贵的三王子殿下。”
姜愿终于正眼看了莫夏,这出乎意料的话让她吃不准莫夏究竟是来戏弄她,还是认真的,但很快她就道:“你这话说得有点奇怪,宋宴山现在是属于你的什么物品,可以让你随意处置吗?”
莫夏被她这话戳中了心思,咬牙切齿起来,她确实是不喜欢宋宴山,可是这些天遭受的冷落更是让她觉得尊严在被践踏,因此更不喜欢有人提及她的失败。
她冷冷地道:“王室不日要赐婚,你说他是不是我的?”
莫夏边说边观察着姜愿的神情,期待从那张不以为然的脸庞上捕捉到失落,伤心以及对她的痛恨,她不会感到任何的冒犯,反而姜愿流露出来的这些情绪更能让她享受到阶级身份的无上荣光。
但令她无限失望的是,姜愿仍旧无动于衷,至多挑了下眉头:“那看来莫同学的能量很大,还未毕业就可以左右王令,让赐婚就赐,不想赐婚就不赐婚,简直前途无量,作为同学,我期待你以后出仕入阁,统辖王室。”
莫夏的脸色很难看了,姜愿的话简直是大逆不道,若让王室听到,无论是她还是莫家都有罪要受,再无知的小儿都知道这话不能随便乱说,姜愿偏要说给她听,简直充满了嘲讽。
姜愿竟然不是什么怀揣着霸道王子爱上我的玛丽苏美梦的白痴底层女性,这是莫夏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本来在她的预料中,姜愿为了能和爱人在一起早该上钩了,哪里还会去思考她话里的漏洞。
姜愿吃完了饭,看她:“如果你不是为了告诉我,你已经让王室给我和宋宴山赐婚的话,我就先走了。”
姜愿这张嘴,是不是不扎人心肺不气人,就永远也说不出话来?莫夏捏着衣角,以名门闺女独赋的忍耐力将怒火压制了下去,起身道:“正好,我们到外头去说。”
姜愿没有什么好和莫夏讲的,她觉得很没有意思。诚然姜愿是不知道莫夏不愿与宋宴山结婚的原因,但这并不重要,姜愿只需要清楚倘若王室决定的事能轻松被改变的话,莫夏也不必来特意找她这个素来看不起的低等种族兽人。
莫夏口口声声说要将宋宴山让给她,姜愿听着反而像是在煽动她去做点冲动的事。
可是姜愿不明白莫夏为何要这么做,即使她果真与宋宴山相爱了,这件事果真被闹大,王室也绝对不会把这段过家家般的感情放在眼里,他们将会以最果断的速度督促莫夏与宋宴山结婚,而将她放逐,因此最后莫夏仍是失败的。
无论姜愿是怎样认知的,莫夏仍然将她看成了可以哄骗的对象,诱哄着道:“三殿下即使是在王室中也是特别的存在,没有人可以管束他,因此他有极大的自主权,即使嫁给他也不必担心被王室的规矩束缚,他呢,能对你这样好,说明也是没有什么门第偏见,种族歧视,你没道理不喜欢他,对吧。”
莫夏的目光充满了鼓励般的肯定,企盼着姜愿能立刻说出她想要的答案,但姜愿没有回答。
莫夏又道:“我知道你总会有顾虑,所以在学校里才会这样不冷不热地和宋宴山相处,连同寝的室友都被你瞒了过去,但今天你看到了投影录像,你也该知道这样的顾虑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宋宴山很强大,他有足够的保护你的本事。”
姜愿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连鹿轻都没看出来的东西你都可以一口咬定。我确实觉得录像里的宋宴山很陌生,但平时他待同学也是温润有礼,和对我别无二致。”
莫夏顿了下,姜愿觉得宋宴山是个春风化雨的人,只是因为她没有机会见到真正的宋宴山,宋宴山在她面前装得从来都很好。
但莫夏没有脸跟姜愿说这些,就像宴会开舞那事,鹿轻从姜愿那里得知了所谓换舞伴的真相就巴巴地跑来告诉她,安慰她,殊不知莫夏听完后才是被气到身子发抖。
宋宴山没有对她好言好语,他眼里根本就放不进她。
内侍官顶着王室的面子让两人互换社交账号,宋宴山失礼到让她一个姑娘放下身段先发好友申请就算了,他甚至过分到直到现在都没有通过她的好友申请,闹得莫夏为了告诉他开舞的事,还是费了好番功夫用上了托人捎信这样古老的信息传递方式,但对方竟然连门都没有进去。
那人回来后甚至都不敢告诉莫夏,宋宴山隔着门还问了句:“谁是莫夏?”
最后她实在被逼得没法子了,心里不想做又为了家族不得不做,于是纡尊降贵去问了莫千那个血统卑劣到她根本不想承认的远方亲戚,莫千过了好会儿才给了答复:“宋宴山说,让我陪你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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