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宴山目眦欲裂。
*
姜愿下班后才看到陆运发来的消息,可怜巴巴的二哈流泪表情吧,说他伤了脑袋进了急诊。
看时间是在四个小时前,半夜十一点多,正是‘醉生梦死’最热闹的时候,姜愿心一紧,直
接给他打了电话:“有人上门闹事了?姜广镇不是每年除了房租外还要收你们老大一笔安保费吗,真有事发生他不管?”
陆运的伤势重,进了急诊后直接送到治疗舱里躺着了,现在伤倒是好了,就是缺血,在等输血。他在视频里面容憔悴,还要笑给姜愿看:“酒吧嘛,喝多了酒难免会有人闹事,反正人家也赔医药费了,我还要开门做生意,这事也就揭过去了。”
姜愿眯着眼往他四周扫了圈,道:“你一个人去医院?闹事的人不陪你去?”
陆运笑呵呵道:“那他都在我的地盘闹事了,我肯定要狠狠教育他,现在他也看医生去了,陪不了我。”
姜愿看他虚弱的笑,语气一下子就软了:“傻狗,别笑了,好好休息,你把医院地址发给我,我去超市给你买点猪脑核桃补补。”
陆运道:“别,现在都快凌晨四点了,路上不安全,我这儿也快好了,你先回家,回家等我。”他顿了顿,“我还是让人去接你吧。”
姜愿还是一如既往地拒绝了他:“不用,让他们照顾你,我就回来。”
她跨坐到飞行摩托上,因为摩托车车头笨重,现在也很少有人愿意开飞行摩托了,女生则更少。姜愿单脚踩脚踏,单脚踩地,戴着头盔,侧影飒爽,伏下身开车时,硬挺的摩托车线条和女性柔软的曲线矛盾却又相得益彰,使得路过的客人冲她吹起了口哨。
“明天还来啊!”客人这样说道。
姜愿答:“您不怕输到倾家荡产,我倒是很乐意奉陪到底。”
那客人笑了:“不顾是买几箱酒的事,还闹不到倾家荡产的地步。”
姜愿没再搭话,踩下油门,斜侧的摩托车在路上留下一道尾气,便唰得消失在客人的视线中。
她回到‘醉生梦死’已经是一个钟后的事情了,陆运果然已经回来了,正坐在二楼的客厅里等她。
橘色的壁灯向来暖意融融,是陆运最爱的光色,不知为何,今日他坐在光里,贴在墙上的影子却格外得失意落寞。
陆运甚至没有发现姜愿走上来了,她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走到他的脚边蹲下,仔细地观察他的神色:“伤在哪了?”
陆运猛然惊醒,有瞬间恍然:“哦,后脑,差不多都好了,毕竟现在医术那么发达,只要不断气进了医疗舱都能把人捞回来,没什么大事。”
姜愿道:“都要用医疗舱了,果然伤得很重。”
陆运就不说话了。
姜愿冷声问他:“谁干的?”
陆运轻声道:“你知道了又能怎样,都私了了,你总不能把他揪住打一顿吧,那是犯法。”
“那他就能打你一顿?他给你钱不叫私了,叫赔你医药费,是你应得的。”姜愿观察着他的脸色,“陆运,你今天很不正常,你不肯跟我说实话。”
陆运还是一声不吭,姜愿看着他,越来越觉得这事后头藏着隐情,若搁在平时,陆运走路撞到大拇指都会跟她抱怨一通要他安慰,今天负了重伤却支支吾吾,藏这藏那的。
姜愿道:“陆运,他在酒吧闹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我要真想知道还是问得出来的。”
陆运叹气道:“是我先挑衅他,让他误会,这事是我先犯贱,被打也不怨人。愿愿,你别去问,当是给我留个面子,我不想别人深究这不光彩的事。”
这是出乎意料的回答,姜愿没即刻应声,她想看陆运说得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
陆运却活络起来了,显然是为了转移话题,他去扒放在茶几上的包装袋:“你买了什么?”然后他发现自己拿着一袋冰滑滑的猪脑,陆运脸一下子就绿了,差点把猪脑扔出去。
姜愿意识到再问下去,陆运就要真不舒服了,她没法拆穿他,只好顺着他的话打开了保姆机器人:“正好,我把小美修好了,让她给你炖脑花吃补补。”
陆运悔不当初:“我就不该花这个钱!”
他又去翻别的,除了核桃奶外,桌上只有一个包装非常高级的黑色盒子,外面还打着白色的绸缎蝴蝶结,被妥帖地放在黑白的纸袋里,纸袋上印着的烫金logo低调又奢华。
其实从开始,陆运最想问的就是这个是什么,但他有诡异的直觉,所以更没有办法开口,倒是姜愿看到他的样子,以为他是好奇,主动说道:“那是送给宋宴山的礼物,之前亏他照顾我,又帮了我很大的忙,往后可能还要继续打扰他,我就买了礼物谢谢他。”
陆运的目光黯淡下去,却还要强撑笑容:“这是应该的。”
一通闹完,终于可以就寝了,姜愿从卧室的柜子里抱出席子和被褥枕头铺在地上,陆运躺在床上发呆。
其实如果不是宋宴山被陆运刺激到,导致他魂不守舍,其实是可以发现这张单人床上是只有一个枕头的。
所以说到底,能有这样大的误会,还是要怪陆运。
但他不后悔,吃了打后更不后悔。
姜愿关了灯:“晚安,陆运,如果身体不舒服记得叫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