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纤百莹润的手按在了琴弦上。
生涩不怎么流畅的旋律从她指尖流泻而出。她弹的是他刚才弹的曲子。
沈之珩讶然,“你不是不会?”
“我是不会,但我记住了你刚才的指法,模仿了一下,弹的不是很好听,磕磕绊绊的。”她有点不好意思。
“你……”沈之珩笑了,“你居然记住了指法,再试试。”
她只记住了一小段指法,这次比第一次要流畅许多。
素白阔袖里露出月光一样的皓腕,如纤纤软玉的手指在琴弦间扫拂拨动,透着清风般的优雅柔美。
沈之珩愣神两秒。
然后说:“你应该去学琴,你很有天赋。”
赵岁还没说话,一阵风毫无预兆吹过来。有什么东西吹进了她眼睛里,她慌忙捂眼。
“怎么了?”沈之珩忙问。
“眼睛里进东西了。”赵岁揉眼睛,眼睛里过硌着东西,有点疼,有点痒,越揉越疼,越揉越痒。
“别揉了,我看看。”沈之珩温声道。他轻轻拨开她的手。
她双目紧闭。
沈之珩:“能睁开眼睛吗?”
“嗯。”她缓缓睁开眼睛,不到一秒钟又闭上。
沈之珩无法,只能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扒开她的眼睛。
她眼里泛着红,他仔细观察着,“一根很细的草屑。”
她用力揉了揉,草屑嵌在眼睛里揉不出来。
“我来吧。”他靠近她,对着她的眼睛轻轻一吹气。
沈之珩吐气如兰,赵岁闻到淡淡的兰香。
紧接着,他又吹了一口气。她睫毛不停颤动。
好半晌,她眼里的东西终于消失了。她闭闭眼缓冲了一下。
“好了,睁开眼睛吧。”他嗓音低沉轻缓。
她缓缓睁眼,长长的睫毛间闪烁着晶莹的水光,微红的瞳仁里仿佛镶嵌了细碎的星子,像一扇星河近距离在他面前缓缓打开。
沈之珩滞住。
此时,他扣着她的肩膀,与她几乎只有一寸距离,近的可以感受到她脸上肌肤的热度,带着幽甜的桃花香,一点一点缠住他的呼吸道。
陡然间,沈之珩记起第一次和她见面时,在医务室里,他们也是如此亲密的距离,近到皮肤相触,呼吸交缠。
他滞滞地与她对视着,不知不觉间,心跳漏了一拍。
“社长?”赵岁已经缓过来,却见沈之珩盯着自己一动不动,她不明所以。
沈之珩很快回神,他迅速退开,“抱歉。”
赵岁起身径直去往溪边。
溪水很浅,清澈见底,赵岁本来想洗洗眼睛,可是又怕溪水不干净,最后只洗了洗手。
水面上飘着落叶和片片粉白的花瓣。她蹲着,掌心拦下一片粉白的花,长袍阔袖随风浮动,有花瓣吹到了她衣袖间。
不远处,沈之珩目光放在她身上。他耳根浮现出浅淡的粉。
然后,他收回视线,继续抚琴。
赵岁拨弄着掌中娇艳欲滴的花瓣,耳边传来的琴声却让她蹙起了眉。
琴声不复之前的平稳,节奏略微有点乱了。她回望了一下沈之珩。
围棋社友谊活动圆满结束。赵岁和沈之珩一同回学校。
他们不住一栋宿舍楼。
在宿舍楼前分开时,沈之珩得知赵岁寝室号,说:“你的寝室在阿慈隔壁。”
“对。”赵岁想了想,又说:“他好像是一个人住我隔壁寝室,你怎么没和他住一起?”
他们不是好朋友么。
“阿慈喜欢一个人住。”
她了然,“那我先进去了,再见。”
“再见。”
她进寝室时,陆彦和郑邵东在客厅里一起打游戏。
男孩子打游戏,非常吵,她一进门,就被震天的吼声给吓住了。
郑邵东:“岁哥回来了?来一起打游戏啊。”
“不了不了。”
“不打游戏干嘛啊。”
“我想睡觉。”
等赵岁进了屋,陆彦不打游戏了,郑邵东:“怎么不打了?”
陆彦:“小桃花睡觉,别吵着他。”
“喔……”
……
为了学生视力着想,班主任让同学定期换座位。
原本在最后一排窗边位置的赵岁和陆彦要往前搬两排。
见陆彦和郑邵东毫不费力地拎起课桌和椅子往前走,赵岁有点羡慕地看了他们几下,然后沉气,搬课桌。
桌子里放着书,很重,赵岁呼气。
忽然手上一轻,陆彦把他的课桌拎了过去,然后用脚勾住椅子,把椅子放到桌面,一起搬走。
他长得高大,肩宽腿长,拎个课桌椅子跟拎包一样轻松。
赵岁忙说谢谢。陆彦瞧了瞧她越发纤弱的身体,“你还是得多锻炼,这么轻的课桌都搬不动。”
“我……”
“算了,”他动动眉梢,“你不想锻炼就算了,反正以后有我。”有他帮她搬课桌就够了。
化学课结束,赵岁快速抄黑板上的题目。
她抄得专注,陆彦叫她她也没听见。
陆彦直接去前面一排,挡到她面前。
赵岁:“你让一让,我看不见黑板了。”
陆彦痞笑,胳膊撑在她桌面上,“哪个字看不见,我给你念。”
赵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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