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颜镜又清楚的感觉到,这种事不会发生了。
思绪总像一根绳,往前拉一拉,就会回想起以前的时光。
还是第一次看电影那天,发现颜镜害怕鬼片,周子冉拉着她出了电影院。
之后两个人回到那个快餐店,在周子冉再三催促下,颜镜把那张数学试卷做完了。做完以后,勤快的小周老师把试卷批改完,再讲完所有错题天已经黑了。
颜镜死缠着又请人吃了顿饭,很晚才回家。
当时两个人的家距离很远,一个住在繁华的城东,一个住在破旧的老城区,两个人到了公交站分道扬镳。
在公交车上时颜镜还感觉没什么,等到了站,距离她家还有一段距离,她需要走回去。
就在这时,颜镜怕了。
这条路有路灯却不怎么亮,还是一条小路。
她颤颤巍巍往家方向走,越走越急,最后闭着眼睛跑起来。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她跑的时候,“啪”的一声,踢到一个躺在地上的易拉罐,颜镜停下来,睁开眼睛就看到那个被她踢飞的易拉罐直直往路边一个醉汉的头上砸去。
“咚。”
易拉罐砸到那个人头,黑暗中,那人缓缓睁开眼睛。
颜镜被吓傻了,她双腿驻在原地,像被灌了铅,怎么也挪动不了。
醉汉先是揉了揉自己额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易拉罐,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颜镜,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伸手把易拉罐捡起来,对颜镜挥挥手:“嘿小丫头!这是你的吗。”
颜镜不敢说话。
又过了几秒,醉汉像是不耐烦,又问了一句:“是你的吗?”
“不...不是。”颜镜快被吓哭了。
“怎么不是。”醉汉费劲起身,嘴里发出呻/吟,他踉踉跄跄面向颜镜走过来,“明明是你踢过来的。”
完了完了...
颜镜全身紧绷,后背开始冒汗,却动弹不了。
她盯着那个人,眼瞅着他向自己走过来。
一步。
两步。
...
就在醉汉拿着易拉罐即将接近颜镜时,忽地有人拉住颜镜的手,她被一股力量拉起来,然后跑起来。
不知道跑了多久。
身后没有了醉汉的声音,周边路灯变得刺眼,前方的人终于停下来。
颜镜跑的太急,停下来之后上气不接下气,她弯腰大口呼吸了一会儿,这才感觉周围环境变得清晰起来。
她用手锤了锤自己胸口,感觉缓解了点,才意识到她虽然刚脱离虎口,可她是被一个不认识的人拉着跑的。
这是谁?
这么晚了,不会是人贩子吧。
颜镜后背一麻,她缓缓抬头,在看到眼前的人之后变得又惊又喜:“周子冉!”
颜镜激动地喊起来:“怎么会是你!”
此时周子冉已经观察了她好大一会儿,把她的表情和小动作尽收眼底,大概猜到她的心路历程,整个人忍不住笑,眉梢微扬:“瞧你那样儿。”
劫后余生的颜镜高兴的差点扑上去,最后守住矜持:“你怎么在这里?”
周子冉悠悠转过头,似是害羞,轻吐出两个字:“路过。”
“骗谁呢你。”颜镜才不信他这一套,笑的眼睛都没有了,“你家跟我家离八百米远,路哪门子过,你是不是不放心我一个人走夜路,所以跟我回来了。”
说着她又感到一丝困惑:“你是怎么过来的?我没见你上公交车啊?”
被人拆穿,周子冉也不在藏着掖着,他抓了抓头,耳尖发红:“我上的你后面那辆。”
到颜镜家这趟公交车站数多,公交车也多,大概五分钟一趟。
他本来都要上回自己家那一辆了,又想起今天颜镜看电影那一幕,外加是晚上,他实在不放心让一个小姑娘单独走夜路,就跟了过来。
周子冉没解释,但颜镜也明白他担心自己。
整个心里瞬间一暖,盯着他的眼睛也逐渐柔和:“谢谢你啊。”
后来,不管他们待到多晚,周子冉都会送颜镜回家。
再后来,周子冉买了一辆自行车,他用那辆自行车带着她,从这座城市的那边去往另一边。
-
顺着颜镜给的位置导航过来以后,钱海潮刚进门就看到了角落里的颜镜。
她落寞坐在那里,眼睛盯着反光地板,表情呆滞,不知在想什么。
靠近,还没叫她时候,钱海潮就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悲伤。
他弯腰,轻拍颜镜的肩膀,声音都不敢放大,生怕吓到眼前的小公主:“奶奶。”
颜镜抬头,双目呆板。
“你穿这身衣服,坐这干嘛呢?”
过了许久,颜镜才开了口:“我在思考。”
“思考什么?”
“以前的一些东西。”
钱海潮疑惑:“多久以前。”
“很久很久以前。”
“以前的什么?”
颜镜用手支撑着下巴,不再说话了。
钱海潮明白她的性格,如果她不愿意说,怎么也不会回答。
弯腰久了有点累,钱海潮直起身子活动了一下:“咱能回车上思考不?这里蚊子实在是太多了。”
钱海潮的车停到小区门口,要走过去也得三四分钟。他们两个并排往外走时候,钱海潮四处看了看环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