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女儿还没嫁过去,就受到了这样大的羞辱,要真的过去了,那得是什么样的光景?
他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官宦清贵世家,可好歹也是家缠万贯,受不得这样的羞辱。
沉思一晌,刘德福最终还是与陈家退了亲事。
就算被退亲的女儿家不好找夫家,但刘德福心里还是有一丝底线,不能让刘襄进这样的人家。
再想起那日刘襄跪在祠堂中的模样,在用一个背影反抗着她的婚事,刘德福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他刘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女子了。
婚事一事,到此作罢,刘德福解了刘襄的紧闭,想着婚姻一事,还是顺其自然好了。
解了紧闭的刘襄,可谓欢喜,迫不及待就去找了宋青婵李如云感谢,她听樱桃说了,这件事情多亏了她们呢!
琼仙楼里,饭菜飘向,茶香氤氲。
初夏已至,褪去厚衫,姑娘们都只穿了薄薄的一层。
今日不巧,刘襄约上两个好友的时间,竟是下了第一场夏雨。
缠绵里又多了几分热烈。
在琼仙楼里用过饭后,因为这一场雨,宋青婵她们便打算在包厢中再稍坐片刻,雨水滴答落在瓦片上,顺着屋檐落下。
一场雨下,洗的朝阳大街尘埃尽去,几个着急躲雨的人纷纷到了檐下。
宋青婵与李如云无事可做,就让掌柜的摆上了棋盘,她和李如云下起了棋来,她的棋艺算不得好,在李如云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黑白棋子落在纵横的棋盘上,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宋青婵已然是落了下风。
宋青婵温软一笑,摇摇头:“五姑娘这棋艺,又是有所进益,我是比不上。”刘襄睁着大眼睛去看棋盘,黑黑白白,密密麻麻。
她看的直摇头,根本就看不出什么端倪来,索性就不看了,转过头趴在轩窗之上,伸手去接从屋檐上掉下来的雨珠。
清透的雨珠落在手心里,凉丝丝的,格外舒服。
“咦?”淅淅沥沥的雨幕里,刘襄目光忽的凝在某处,发出惊讶的声音来,“这下雨天竟还有人出行?这排场瞧着还不小,我在岐安府怎的没有见过。”
刘襄提起,宋青婵与李如云的目光也被大街上一行浩浩荡荡的来人所吸引过去。
排场的确说不上小。
那人所乘坐的马车,金车宝马,好不华贵。
宋青婵抿了下唇,开口说:“这马车的样式,倒像是东都所流行的模样。”好不华贵璀璨。
“东都……”李如云喃喃自语,像是想起了什么,瞥向雨中的马车,恍然大悟,“我爹说,近来肖文轩会带着安国公府孟姑娘回岐安府来拜见肖府尹,料想是他们了。”
“许是如此。”宋青婵垂眼看去,挟着雨的风吹开马车帘子,露出一张金贵漂亮的脸颊来,果真就是孟雪融。
马车之中的孟雪融抬起头,遥遥朝着琼仙楼上看来,对上宋青婵那张脸颊时,微微一怔。
快,孟雪融就回过神,侧头对身边温润的男子说:“方才那家酒楼上,我瞧见了曾来过东都的周夫人,另外还有两个不认得的女子,好似在看我们。”
宋青婵和两个女子……肖文轩唇畔的淡笑,不着痕迹一凝。
那两个女子是谁,他自然是一清二楚。
肖文轩掀开帘子朝着后面看去,果真是看到琼仙楼上的轩窗旁,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李如云已经没有再看他了,正与宋青婵说着话,纤细的身影在烟雨中,像是一幅书香味的画卷。
他抿了抿唇,放下帘子,松了口气说:“其中有一个便是李如云。”
孟雪融眸光一闪,“原来那位李姑娘与周夫人是好友,也怪不得在东都时会指使状元郎对你大打出手了。”
肖文轩苦恼摇头,“我在岐安府时,顾及李五姑娘的颜面,暗私下里多次拒绝,可她却百般纠缠,怎么都甩不掉,岐安府的百姓们还说我与她是天生一对的璧人,真是可笑。”他说着话,伸手握住了孟雪融有些冰凉的小手,“如今,我有了你,我要顾及的便是你了,旁人的颜面,我不用再照顾了。”
“文轩,我们在东都历经许多才让父亲答应我们的婚事,切不可因为旁人让我们离心了。”孟雪融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轻微颤抖,如同展翅的蝶翼,每一下,都撩在肖文轩的心口上。
她这样的美人,着实是难让男人拒绝。
肖文轩也自然应下,他知道,孟雪融到了岐安府,必然会听到他与李如云的过去,到时候,李如云势必会成为他与孟雪融之间的一根刺。
与其到时候让孟雪融误会了,倒不如现在就将李如云说成那个死死纠缠他的女子,即便后来孟雪融查到了什么,都只会觉得,那是李如云的一厢情愿罢了。
肖文轩眸色更暗,这可是他费尽心思求来的姻缘与前程,绝不可以毁在一个李如云身上。
当初在东都时,他以为自己是攀上了安国公府,可是后来才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仔细一思索,才知晓孟康国压根儿就不同意孟雪融与他相交,孟康国想的,竟是在等九皇子成事后将孟雪融嫁过去。
这样,孟康国怎么可能瞧得起他肖文轩呢?
但肖文轩不肯就此放弃,一面握紧了孟雪融,一面又悄然做着自己的算计。终于是在九皇子二十一岁生辰这日,九皇子宴请了东都一部分与他一党的权贵,其中正是有安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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