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恪吃了酒,目光却依旧清明。我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听他开口说话了。他说,你只想着嫁给我,可知天家容不得你这样的人。
我本是满心满眼期待的,所以每一步都全心全意尽最好的去做。喜娘说红帕子揭开之前吃东西不吉利,肚子饿得震天响我都忍着干咽唾沫。
天君说,阎恪他很想娶我,可是他不好意思开口。我还记得,去凡间前,他摸着我头,叫我等他。
怎么现下里他好像不是太高兴,反而满脸冷漠?
这其中,出了什么坏事了吗?
我还记得盖头丢在地上,那瞬间好像我的衣物被人撕烂,□□裸地站在他的面前。
我惊慌失措,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不是,是天君说你……”
“说我想娶你?”
阎恪的嘴角稀拉一个弧度,“孟宜,你不傻,你当知道我不会这么做。”
我当知道?
我也许是知道的。
这段日子我总是梦见太阳西升,包子打狗,孟铜钱请客。
都是永无可能的事。
我那么了解阎恪,他历来是循序渐进之人,怎么会突然说娶我?他是放浪形骸之人,若是真想娶我,怎么会托天君来提亲?
我不是不知道,我只是心底深处,存着侥幸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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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无聊好想写虐文……我要控制住自己,我是亲妈……所以下章就会圆回来的……啦啦啦……我得先去看篇虐文压压惊先……
第35章 鬼姑娘·赌钱
只是我真的不知,他这般不喜欢我。
只是去了趟人间,只是短短三个月,怎么突然像变了天呢?
我不是没想过他那人格分裂爱答不理的脾性又出来了,我不是没见过阎恪瞬间翻脸的样子,可是从前的样子统统加在一起也没有今天这般可怖。
冷漠忿忿的情绪饱满而充沛,像是积攒了许久熬稠了破溃而出。
那他对我那些独有的好呢?
难不成,我黏着他,他护着我,为的是所谓逢场作戏,或者师兄妹的情谊?
可,可那个临别的吻呢?
难道真是我喝醉了发的春梦?
那夜他拂袖而去。
而我干坐了一夜,什么都没有弄明白。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出门前,我听见迎亲的队伍到了门口,嘴角咧得开了花,还是我娘恨铁不成钢,硬生生给我拧出了两滴眼泪。
突然一下子,像做梦一样,连这种心情都变得缥缈。
脱了不便利的嫁衣,我清理好行李,把大件的嫁妆逐一锁好了,等我爹明天派车来托运。待夜色将整个天宫吞没,便拎着包袱准备回去。
深夜的天宫是安静的。今夜半轮月,浮动的琉璃灯盏摇着微光,那便是我在地上时所仰望的星子。
原来有的东西你觉得美好神秘,你心之所往,其实是因为遥不可及。
守夜的红英在廊角的灯下跟人缩着头说话,见我出来,那人退到黑夜里,她一阵风似的迎上来。
红英是我带上天门的陪侍。
按照九重天的规矩,嫁进来的新媳妇只可以带一个陪嫁,本来我是要带秋寒的,可她生着我的气不肯来,阿娘便把要她贴身侍候的红嬷嬷派给我。
红嬷嬷跟了阿娘几千年,连那絮絮叨叨的性子都随了去,我连连婉拒推脱,最后只得带了红嬷嬷的女儿红英。
她澄澈的眼里透着心虚:“小姐——娘娘……”这丫头,定是挨了红嬷嬷许多手板子的。
我道:“你刚刚在跟谁说话?”
她的眼神躲躲闪闪的:“没、没谁……”
“我看到你掏东西给他了,你要是不说实话,我明儿就回去告诉红嬷嬷,说你瞒着她……”
“我没有没有!”红英咬着下唇,“是……他们开了个赌局,赌殿下今晚还会不会回元风殿……”
我尖着耳朵果然听到墙外头的窸窸窣窣议论声,灯火通明的未央天,照的琉璃瓦反射盈盈的光。红英低着头把手别在背后,拿鞋尖儿在地上画圈圈,果然还是个孩子气的小姑娘。
我问:“形势怎么样?”
“开始大部分都押的殿下不会回来,不过,后来局势翻转,压倒性的赌注认为殿下会去而复返的,因为天君不会坐视不管的,”红英说得入神,“现在压注比都十比一了!”
“你押的那边?”
“我押的当然是殿下不——”她急急止住,笑容还挂在两腮,撞上我的视线,慌乱就从眼底泄露了,连连摆手:“我没有……”
我又问:“你押了多少?”
她依旧摆手:“娘娘,我真没……”
我眉毛一挑,睨着她:“当真没有?”
她果然是个不经吓的,膝盖一弯扑通跪下了,差点要哭出来。“只有二钱银子,小姐,我再也不敢了。”
我站定了会,墙外说话的声音远了,夜空如洗,半轮圆月煞是好看。我转身就回屋,红英追上来,哭腔道,“小……娘娘,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我找了钥匙开大箱子,她还在哭,直到我把一大袋金子塞到她手里,“帮我也买个注,就买……他不回来。”
红英的泪花还在眼眶打转,眼神楞楞的,抱着帛布包的一大摞金子:“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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