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于此次事件,我把姻缘树忘了个彻底,满脑子都是阎恪亲了我,阎恪他亲我了……管它劳什子的燕洪,半点没灵验,兴许姻缘树的传闻就是个噱头也讲不定呢。
直到我同阎恪成亲很久很久后的某一天,我被迫签订丧权辱国不平等条约,伺候阎大爷沐浴更衣,无意间发现他的腰间,有块一模一样的菱形印记若隐若现。
届时当上媒官的司鸾改口,只有结成夫妻,才会有同样的印记。而早在八百年前,我同阎恪在崐山,以日月为证,拜了天地。
而燕洪身上的那一块,是个胎记。
第26章 神仙·直男
回忆的盒子似落了层老灰,结成了硬邦邦的污垢。
里头的物什虽然珍贵,瞧着积满的灰尘,你总会有些物是人非的凄然。
我苦笑道:“因为我们的婚契还未解除。”
“我自然知道你们未解除婚约,”司鸾点了点我的额头,一脸激动地强调,“我是说,死结,死结懂么?就是解不开的那种。”
她紧紧抓住我的手,“阿宜,你往后都不必害怕被神族谱除名魂飞魄散,不必再躲了。”
我愣了一拍:“我会魂飞魄散?”
司鸾显然也对我的反应有些意外,“你不知道?那你为什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
那边燕洪摸着下巴颏,突然又插上话来:“这是你女儿么?和你一点都不像!”
司鸾朝病床边走过去,“这就是你的女儿?潇潇?”
我点点头,燕洪有些纳了闷,“凤儿,你怎么知道她叫潇潇?”
呃,这个名字,说来……不说也罢。
司鸾没理会他,他又自言自语说上了,“漂亮倒是漂亮,可惜是个姑娘。”
司鸾眯着眼睛,“怎么,姑娘不好么?”
“姑娘当然好,要我我也想有个像她娘亲一样可爱的女儿。”分明燕洪的目光就差黏到司鸾脸上去,他却睁眼说瞎话。
“只是我看命格册说,鬼族本是阴虚魂身,姑娘家性属阴,注定一生多磨难……”
“你又在这里瞎掰扯!”司鸾打断他,“呸呸呸!我告诉你……”
司鸾的话没说完,乌黑的外面黑影一闪,燕洪往外纵身一跃:“有厉鬼!”
如今凡尘不比以往,三魂七魄没有规范管理,游魂遍野,其实正常不过。
司鸾不大放心似的,跟着奔了出去。“我跟去瞧瞧。阿宜。咱们待会聊!”
若是能一直这般吵吵闹闹,对于司鸾也未必不是好事。
“他们走了?”
我没承想阎恪竟是特意腾出空间让我跟司鸾他们说话,“嗯……”
“医生说,潇潇并无大碍了,你别担心。”
我点点头,病床上潇潇睡得安静。四楼外的高大树枝被刮得左摇右摆,枯叶漫天,我道:“外头起风了,怕是要下雨了。”
突然一道闪电破空划开,轰隆隆的雷鸣在楼顶炸开,我笑道:“不知又是哪位仙友在渡劫。”
阎恪并未理会我这句玩笑话,反而一板一眼道,“如今渡劫,天界为杜绝铺张浪费,已经取消此项目了。”
……是阎恪的风格。
我微微一怔。
以往我对神仙渡劫飞升的事,了解得并不清楚。
我以为,神仙飞升,历来都是要下五界历尽劫数,差不多就相当于全世界的苦头尝一遍。
阎恪是天选之子,下一任的天帝候选人,当然是不言而喻。
可是说好劫数都有天雷提前相示,他这次竟一声不响什么预兆都没有。
因而阎恪跳轮回台的时候,我正被我爹关在家里,忙着缝给他新绣的荷包。
还是燕洪过来串门,闲聊时无意中说漏了嘴。
不知道为什么,我爹虽一贯巴结权贵,在择偶一事上,却坚持站燕洪一票。
姻缘树一事败后,他不再提起此事,只说可以发展革命友谊,三五天领着燕洪来串门子。
燕洪一进门就唉声叹气。
我手头不停,懒得管他道:“絮絮叨叨的,你又怎么了?”
“司鸾又生我的气了。”果然离不开司鸾的事儿。
“你又做什么惹她生气了?”
“我哪知道啊,”燕洪一脸苦海深仇女人心海底针的模样,“昨日我陪她去逛集市,有个叫作甚么锦绣堂的,她直奔着进去就选了一身裙子。”
“她换上问我,‘我最近是不是胖了,穿着这身衣裙竟然腰这样粗。’我生怕她觉得我敷衍,还认真瞧了许久,告诉她的确是胖了些。”
我就差撬开他脑袋了,“你怕莫不是个……”
燕洪摆手,“是啊是啊,我知道,我而后立刻觉着这说法不妥。立刻改口,表明了心迹。”
“你怎么说的?”
燕洪一副深情款款,说出的话想让我替司鸾拍死他,“我说不管她再怎么胖,我都喜欢。”
我揉了揉鬓角,扶额道,“燕君,你从前应当没有过相好的姑娘罢?”
他还一脸纳罕:“你如何知道的?”
燕洪其人,这病症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历来心直口快,好管闲事,跟着阎恪的时间长,瞧着他谈笑风生,深受荼毒,却不知阎恪说的话历来都带话外音。
犹记得他和司鸾的初相识。
司鸾是英气一挂的长相,小麦肤色,眉目上扫,瞧着光彩照人,飒爽潇洒。初到崐山修道的时候,有些爱挑事的,便嘲讽她女生男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