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从座椅上掉下来。
阎恪和我一样,显然有些猝不及防的愕然,手里的橘子破出汁水。潇潇自己显然也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望向车窗玻璃外的羚羊群,“□□,九十,九十一,阎叔叔,这里好多的斑马!”
经此一事,返程车一下,我立刻拉住她往家里走。
我拧眉道:“潇潇,前两天你不是还跟妈妈说,跟不熟的人不能随便乱走吗?”
她攥着衣角,有些迟疑:“可是,可是,双喜阿姨说……”
胡双喜?我觉得有些奇怪,“她说什么了?”
潇潇抿了抿嘴,“她说阎叔叔其实是我爸爸,因为伤了你的心,你生他的气所以不认他,让我想办法让你们和好……”
……
胡双喜你大爷的坑货。
我认真扶住她的肩膀:“你不相信妈妈说的话,相信双喜阿姨?”
“可是,可是双喜阿姨从来不撒谎……”
变相的说,这是句实话。胡双喜从来都是有事说事的性子,而我大大小小的“善意谎言”扯了无数。
我拿出之前的说法:“妈妈不是说了吗,咱们是多肉变的小仙女……”
“可是,就连幻化人形的妖怪都有原形,为什么我没有?”
“……”
我只好语重心长地教导她,“要知道,妈妈骗你,都是为了你好。如果有一天你想知道真相,妈妈会告诉你的。”
“那阎叔叔是我爸爸吗?”
我认真肯定道:“不是。”
“双喜阿姨说,你撒谎的时候就会刻意看着对方的眼睛。”
“……”
第23章 鬼姑娘生病
潇潇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他是做了很大很大的错事吗?”
我摇头。
她的余光向远处瞄了几眼,“那你为什么不能原谅他?”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阎恪手里提着两个黄皮纸袋子,正从冰激凌店出来。
我摸了摸她的头发,“大人的世界很复杂,有很多事情你还不懂。”
潇潇瞪着眼睛,显得很困惑。过了一会儿,却伸手抱了抱我,什么都不再问。
“潇潇!”孙甜甜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她顿住脚,又看了一眼我,腆着脸低低唤了声,“阿姨……”
潇潇拉住她的手,“大甜甜,你怎么来了?”
孙甜甜看了看我,低头不说话。
潇潇兴冲冲地挽着她的手,“我们去外面玩。”又反头问我,“妈妈,我可以跟甜甜去后山玩一会吗?”
她眼睛闪烁着光,等着我的同意。
我点头答应,嘱咐她别跑太远,早些回来,把动物园的纪念品收进屋里,把卷闸门拉开,看今天还能不能做点生意。
我把凉床拖出来,正摆上贩卖的瓜子花生,一盆冰凉的冷水倒头而下。
我抬头便见上回闹事的寡妇李娘子抱着个塑料脸盆。不由心下恼怒:“李大娘子,你这是发什么疯?”
“呸!”她吐了一口痰,把脸盆扔到地上,手指到我鼻子上来,“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
李娘子一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便是忌讳人家议论她的年纪。我恶向胆边生,哂笑道:“论着辈分我尊您是大姐,长辈可得有的长辈的样,您说话,嘴巴可要放干净些。”
“去你的!”她一口唾沫往地上一砸,“你这个狐狸精!你有男人,还不守妇道,整天想勾引富哥,镇上哪个人不知道?”
她愈说嗓门愈大,街道上走动的人瞧着她一副撒泼样,都纷纷围过来看热闹了。
虽说这已经不是头一遭,我仍气的有些心肝疼,面上极力维持礼貌,“您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我同富哥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您怎的平白污蔑人呢!”
“你说没有就没有?不说旁的,你收富哥的猪肉都收了多少了?整天勾三搭四抛媚眼!”
人群议论纷纷,一时指指点点。有说怪不得每次都买不到猪心的,有说我买的肉比别人便宜的,有甚者见过我出入朱富的屋子的。
这世上的人,大多都是随着风向走,刑场上监斩官口气若是凛然些,错杀冤杀也会拍手叫好。
外头闹哄哄的,隔壁的朱富闻见响动也从屋里出来了。他在人群中拽住撒泼的李娘子,有些生气:“上回没闹够,你又在这里乱嚼什么舌头?”
他这话一说,她身子一扭,嘴巴就是一撇,居然泅着三分撒娇气,“朱富!你做甚的骂我?我这是替你鸣不平呢!往日不知道也算了,如今真相大白,她有男人还勾着你不放,可不是个浪荡的狐狸精么?”
说着错开眼朝我身后招手吆喝,“周家男人,你回来得正好!你不知道周红红背着你都干了些什么勾当吧?”
我回头,阎恪正从人群外头挤了进来。话茬子扔到他身上,众人的目光都朝他瞧去。
他自来都是平淡清冷,把袋子提在一个手里,另一只手搂住了我的腰,不咸不淡地道了句:“这些我知道。”
“我常年在外,家中有事及时赶不回来,早就托富哥多多关照。”
李娘子一脸纳罕:“什么狗屁关照,你知不知道她……”
阎恪不打算给她面子等她说完,说出的话也比较不客气:“我知道您是热心肠,家中刚遭了雷劈,还有空关心旁人的事。不过,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自家的事,料想我应当知道得比您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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