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时喊陈在野一起过来,不过是礼貌一下,未想陈在野短暂思索之后,竟然真的跟过来了。
这就让他们很尴尬了。
大伯家的两个哥哥他们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薛枞哥倒是跟他们经常见,这个二哥哥就回来得很少了。
印象里只见过那么一两次,还只是远远看着,父母提起他,要么是讳莫如深,要么就是叹气。
所以他们对这个哥哥的感觉就是——又陌生,又好奇。
又害怕,又忍不住想要探究。
不过,好在陈在野过来后,就自个儿走开了,从薛礼的角度看过去,只比他们大一点点的少年身形虽然单薄,但很挺拔,微低着头,单手揣在裤兜里。
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不知在跟谁讲电话,脸上神情较之前柔和了很多,看着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亲近了。
甚至,回去的路上,他都还保持着那样柔和的神情。
小镇里没有烟花管制,爆竹声估计要持续到天快亮,斑驳的光点映在他的脸上。
到底是小孩儿,薛礼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唤他:“哥。”
陈在野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他是在叫自己,直到他又唤道:“在野哥?”他才转过头来。
他长得高,比薛礼要高出一个头,眼睛低垂着看人时,神色显得格外冷冽。
薛礼气焰瞬间就散了大半,但还是硬着头皮问他:“在野哥谈恋爱了吗?”
陈在野微微一愣:“没有。”
“哦……”
陈在野又说:“还在追。”
“还有你追不到的女生?”
见陈在野似乎并没有传闻中那么难说话的样子,薛礼比刚刚放松了些,他说:“你是不是追人的方法不对啊?”
陈在野挑了挑眉,薛礼说:“这事儿我最会了,我跟你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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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苏第二天又起迟了。
她这几天每天都待在酒店里,感觉自己都要发霉了。
她翻了个身,拿起手机,才看到陈在野给她发了微信,早上七点多就发过来了,问她醒了没。
她抬眼一瞟,现在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回:[刚醒。]
半分钟后,电话响起,阮苏睡多了,浑身都软绵绵的。
“在在?”因为长时间没说话,嗓音有点儿哑。
陈在野的声音却比她更哑,嗓音压得极低,软声道:“南城的路好难找,我第一次过来,差点迷路了。”
阮苏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困意一瞬间全跑了。
“你来南城了?”
陈在野说:“是。”
“在哪里?”
“你楼下。”
阮苏扒着窗户往下看了眼,年初一,街上已经渐渐热闹起来,酒店门旁的停车位上,停着一辆车,车牌是浅川的。
阮苏问:“下面那辆黑色的车是你的吗?”
“是。”
“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她想了一下,陈在野那条微信,是早上七点发过来的,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四个小时。
她匆忙套上鞋,问他:“是不是等很久了哦?”
“还好。”
阮苏说:“我刚起床,还要洗漱一下,不然你先上来吧。”
“好。”
“那我把门牌号发你微信里啦?”
“嗯。”
阮苏忍不住笑了:“你怎么什么都好?”
陈在野默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说:“因为是姐姐啊。”
手机的听筒离她的耳朵很近,他的声音仿佛就贴着她的耳郭说的,阮苏面上瞬间如过电一般红了起来。
然后也没等陈在野再继续说什么,她就突然挂了电话。
挂掉电话后,她倚着墙,长长吐了口气。
也不知道小孩儿在哪里学的这些撩人把戏,怎么好像比之前还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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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在野上来时,阮苏刚刷完牙。
可能因为开了一夜的车,到了南城之后,也没好好休息,陈在野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等阮苏彻底洗漱完出来时,才发现他不知从哪里打包了一些日料,此时已经在桌子上摊开。
她也没跟他客气,在旁边坐好,吐槽:“这附近都没什么好吃的,我最近可馋了。”
陈在野把筷子递给她,阮苏又想起什么般问他:“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陈在野想了想:“昨天晚上打电话的时候,听到了酒店服务的声音。”
阮苏昨晚洗完头发,发现吹风机坏了,就打给前台让他们帮忙送一个上来。
却没想到陈在野竟然根据这些细节就猜到她没住在家里。
她说:“那你怎么知道我就在这家酒店哦?”
陈在野指指窗户:“你那天说窗外有吉他班的广告。”
“你该不会把南城所有的酒店都跑了一趟吧?”
“本来是那么打算的。”陈在野说,“但是我运气比较好,第一家就找对了。”
阮苏被他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她说:“你直接问我就可以了啊。”
陈在野看着她:“想给姐姐一个惊喜。”
又问:“姐姐怎么不回家?”
阮苏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欸?”
陈在野说:“浅川,我们的家。”
他这话其实有歧义,但阮苏还是不可抑制地被那句“回家”给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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