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景冷笑,视线落在停在院门边的马车上,终究是避不开,逃不掉。
愉景举目远眺,远处群山绵延,郁郁葱葱,一碧如洗的天空中,鸟儿自在飞翔,轻松愉悦。视线收回,她停留在精致奢华的马车前,钻身进去时,她只觉自己像极了钻进笼子的鸟。
马车中,愉景握紧了拳头。
宫,她还是要出的。
纵是他不许,她也要竭力试一试。
马车疾驰,回程竟比来时短了许多。
……
棠梨阁前,素心带着众人满面喜色站成了两排,分立在棠梨阁两侧,静静侯着远处缓行来的马车。
禁宫中向来不许马车驶入,可是今儿却是特例。
素心一早就接到了傅长烨口谕,说她们侍奉愉景有功,整个棠梨宫上下俱得了赏银,还说这两日愉景辛苦,要她们更小心伺候着,最主要的是这一夜过去,愉景竟然要迁宫了。
从棠梨阁迁至凝玉轩。
众人大喜,凝玉轩虽比棠梨阁小,可却距傅长烨寝宫最近,中间只隔几步之遥。除此之外,凝玉轩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在今日之前,它还是傅长烨歇息看书之处,今日一大清早,傅长烨从宫外回来就变了。
这说明什么?
官家带着愉主子出去散心,这二人的感情,可不就是在散心中突飞猛进,更加缠绵了?
众人欢天喜地。
车内愉景却是对这一切全不知晓,熟悉的宫墙逐渐后退,她心底的冷意却是逐渐加深,铸成冰凌。
马车徐徐停下,愉景掀帘准备下车,一只脚刚刚探出,便听到了一阵齐整整地恭贺声,“恭喜主子,贺喜主子。”
麻木的心,一点点回春,愉景蹙眉,很是不解地看向素心,何喜之有?
愉景脸上的不解很快被素心察觉,素心浅浅一笑,回道:“恭贺主子乔迁之喜。”
乔迁?愉景心上更冷了。
她越想走,他就越牵得紧。
“回屋吧。”愉景只觉腹中翻江倒海,很是想吐,再忍不住搭着素心的手下了车,见着棠梨阁众人面上的喜色,心中翻转,羞愧与歉疚齐上心头。
她与傅长烨闹别扭时,整个棠梨阁的人皆跟着她一起在宫中被冷落,好不容易得傅长烨恩赏,一个个竟欢喜至此。可是倘若有一天她走了,抛下了众人,以傅长烨的性子,他是不是又要降罪于她们?
她没有给她们带来好处,她们却因她受处罚,她心有不忍。愉景只觉五内俱焚,再回屋,却见屋内日常用具竟已全被搬空。
他动作倒是快,她竟真的没有退路了。
“主子,您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落下的?”一侧众人还没察觉出愉景心头的悲痛。
愉景环顾四周,无力转身,一手攀住素心,极力使自己不露出悲伤之意,只问道:“你们开心吗?”
众人不知情,全都沉浸在巨大欢喜里,狠狠点头,“官家说了奴才们都是有福气的,跟着愉主子,一世不愁。”
用他的地儿圈着她,用人心绑架她。
上天无门,下地无路,这世间似乎只剩一条道儿,便是到他怀里…….
可是,愉景想,偏不……
第59章 折.磨 虽做好了决定,可终究是,心有……
情.爱百般滋味, 从漠视到在意,到喜欢,到绝望, 再到放手。
虽做好了决定,可终究是, 心有不甘。
凝玉轩外,傅长烨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握着杯子,久久地盯着落在纱窗上的窈窕身影, 脚步踉跄, 站立不稳,最终似下了决心一般, 扔了酒杯,绕过树影, 大步向屋子走去。
廊下值守的宫女见他突然来到,匆忙下跪。
傅长烨眼皮不抬, 一脚将屋内踢开。
屋内, 愉景刚刚沐浴完,正低头系着胸前寝衣上的束带, 猛然听见屋门边传来的踹门声, 手尖一停, 心知是傅长烨来了。
浓郁的酒气伴着晚风, 霸道地吹进屋子。
他喝醉了。
他心情不好。
愉景心下一紧, 换做以前,她会趁着他醉酒立马上前迎他,可是现如今却不能了,事情已经被挑明摊开, 她不屑也不想。
愉景垂目,继续系胸带,可花结堪堪打到一半,却被人以两指紧紧地掐住了下巴。
“你可知道,就凭你现在的态度,我可以治你大不敬之罪。”傅长烨冷笑一声,他想他真的是醉了,醉到以为他进屋后她起码会看他一眼,可是她就坐在床榻边,明知道他来,可是连眼皮子都没肯抬一下。
“金丝雀,笼中鸟,一切还不都是陛下说了算。”愉景咬牙回应一句,凝玉轩外全是护卫,每一个进出凝玉轩的宫人都要被详查,她这样与被他禁足了有什么区别。
“我说了算.”傅长烨无奈扬了扬嘴角,心中泛起一丝苦涩,他和她的这场对手戏中,谁占上风,谁占下风,也只有她看不出。
虽不甘心,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光影朦胧,暗室飘香。
女子身上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间,带着刚刚沐浴后的潮气,一丝一丝将人缠绕。
傅长烨微微打了个愣,一时有些失神,情不自禁低头,慢慢俯身,将脸贴近她发顶,她发丝上的清香让原本就醉了的他更加心神全乱。
明明有过无数次亲密之举,可就在他落吻在她发间时,愉景还是止不住打了个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