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到妈妈那点细微表情,姜辞卿轻碾唇瓣,轻缩的卧蚕下那颗黑色泪痣醒目吸睛,手中紧抓着那张公寓房卡,仿佛只要抓紧卡机会就不会逃走。
久到姜辞卿打算就此放弃另辟蹊径的时候,姜孟川声音沙哑悠久:“好,爸爸妈妈同意你的要求。”
声音掺杂着砂砾,似乎一天没有喝水,干涸在即。
原本就要蒙灰的眼瞳逐一明澈,这一天总算是露出了发自内心愉悦的笑容,左颊小小的梨涡盛酒般溺人,让人拒绝不了。
“谢谢爸爸妈妈!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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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情绪一直跟随着姜辞卿抵达通江庭。
——姜孟川去年新开发的楼盘,是普通复式公寓,过年的时候送给姜辞卿一套这里的精装房。
自然比不上帝景的黄金地段,但也不差,出门几百米就是地铁,小区门口也有公交和共享单车。
她已经和姜孟川达成了协议,这个房子就当是自己买的,那张储蓄卡里一部分存下的钱当做首付,之后每个月她都会往里面打房子的分期付款价格。
夏日天气就像不讲道理的女朋友,此时天光已经完全泄不进浓密的云层,暴雨如注,不遗余力的砸打在柏油路上,和高温撞击蒸腾起雾白的气,缥缈弥散。
姜辞卿前脚刚踏进门,后脚大雨就大起大落的摔坠下来,溅出些许在她的小腿上。
任由雨打风吹,她上午辞职的低落早已被马上就能住进自己小房子的愉快所弥盖,轻哼着《gotta have you》,小虎牙俏丽可爱。
“叮,电梯抵达一层。”
诶,来了!
姜辞卿整整小裙子,拖着粉色小皮箱走进去,里面竟然只有她一个人,7楼,刷卡按好楼层,见外面不再有人进来,便伸手去按关门键。
门在即将关上之际,被门外携风带雨而来的男人阻止,雨势好像比她来的时候更大了,男人外套里面露出的衬衫都有些湿了。
男人停住步伐侧身,抬了抬帽檐。
姜辞卿注意到,男人的手很好看,除了手背上有一道比其他皮肤都要白一些的疤,像是古希腊精致的雕塑巨作,筋脉纹路分明。
第一次觉得矮也有好处,她看到他的眼睛。
眼皮内双至眼尾微勾,薄而冷冽,眉宇之间流藏英气,眉毛尾端似乎有一道细小疤痕,正气十足的长相,却不让人觉得清寒。
大概是视线过于炽灼,男人侧眸看她,姜辞卿自知刚才不礼貌,迅速收回视线低垂着头,捏紧行李箱把手,一言不发。
“哐!”
突如其来一声巨响,电梯里灯光骤灭,电梯剧烈歪斜下坠,失重感从心脏扼住呼吸直戳鼻腔,姜辞卿气喘,耳边只有下坠擦过耳廓的疾风。
她没站稳一下子摔下去,手肘猛烈戳在地上,麻筋连带整个手臂酥麻疼痛。
姜辞卿疼的皱眉,眼角因应激反应被催生出眼泪。
上午的糟糕情绪接踵而来,打得姜辞卿措手不及,现在又生死未卜,黑暗的压迫让她瞬间撑不住了,眼泪下意识的掉。
“扶住把手,膝盖弯曲背贴墙站。”
斜对面低沉冷静的声音打断姜辞卿绝望的哭泣,如同雪山之上淙淙冰泉。
姜辞卿有些木然,手臂止不住颤抖但还是照做。
从恐惧中断后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他的声音真好听啊。
第2章 两个饼干 “怕什么,死不了。”
………
“如果你不想摔得更厉害的话。”几秒后,男人没有感觉到姜辞卿的动作,淡然又道,仿若他置身于这场意外之外。
姜辞卿来不及擦眼泪,恐惧掩盖过声控的本能向往,慢慢挪动着收回双腿,电梯仍旧在往下坠,但相比之前的极速,现在已经能够感知到速度在减慢。
趁着这一瞬间,她眼睫紧颤心中默念着“愿世界和平”,手掌骨撑地一气呵成站起来,单手扣紧行李箱“砰”的贴上电梯里冰凉的墙面。
刚站好,电梯竟然就停止了坠落。
失重感骤灭。
姜辞卿有点懵,睫毛上还挂着摇摇欲坠的泪滴,鼻尖泛红,好在电梯内漆黑无光并不能看清楚。
电梯因为停止角度刁钻导致站立面有些倾斜,行李箱还有点重量,她现在就像一只受惊后处于高度戒备状态下的兔子,车轱辘发出细碎的碾压声让她不小的抖动了一下身体。
男人就站在斜对面,墙面的传导让他清楚感知到那一下颤抖幅度。
他凭着电梯门缝中有规律泄出的灯光抬眸撂在对面,只捕捉到小姑娘一抖一抖的辫子。
是在哭吗?他要说点什么吗?
犹疑片刻,他想了想安慰道:“别怕,死不了。”
不说还好,他一说姜辞卿全部的害怕情绪在这一刻倾倒而出,比刚才的暴雨还要猛烈,但又怕分贝太高会让电梯发生再次摇坠的可能。
导致原本放肆的哭声被她死死咬在唇瓣之间,被压抑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如泣如诉。
男人愣住,只是想要安慰她的,怎么还安慰哭了呢。
姜辞卿一嗝一顿尽量让口齿清楚些,尚存的理智支撑她哽咽着嗫嚅:“我们……我们先想办法怎、怎么出去、吧。”
男人凝眸,电梯里刹然发出微弱的光芒,是手机自带的手电筒,他扫视了一下周围,此时才真正看清楚姜辞卿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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