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遥很尊重我的隐私,我写纪事簿得时候,她站的很远,跟我说,“阿昭,我会一直记着我们曾经患难与共。……明年见。”
……
阿昭读完了昭历记事,往后翻,掌宽的黄叶上都是空白的,什么也没写,看样子,如果想写的话,就可以继续写了。因为毛笔和墨汁在仙人洞内都有现成的。
写不写呢?
要不就继续写呗,反正结界里又出不去。阿昭拿着记事簿去高案上找。毛笔是新的,墨汁好像也是新的
翻开空白的黄叶,阿昭想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思绪有些乱。记事簿上这些确实是他的笔迹,但某些东西与前几日玉不寻告诉他的大相径庭。
玉不寻死了,大家都若无其事的活着。
于是,阿昭思来想去,就总结这么一句:
昭历第十二年第八日:
我和林之遥不共戴天。
写完,伸了个懒腰,将所有东西物归原位,储物格也放回储物袋,重新挂在腰间。他肚子里咕咕叫,在洞口看了看天色,都已经傍晚了,林之遥还没有回来。
是真的打算饿死他吧。
阿昭百无聊赖,拿着储物袋里掏出来的小块灵石,一下一下砸着林之遥设置在仙人洞上方的结界。结界将力道反弹,灵石散了一地,五彩斑斓。
这个时候,他听到有人问,“有人在吗?”
第15章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来人是如归水榭当值女修路漫漫。
岛外玄门与临仙派交好者,常雇佣以物运营生的门派运送物件至月半岛,码头司职交接分拣的,大都是如归水榭的低阶女修,分拣之后,再送达各个府邸。其中路漫漫就是专门负责仙人崖和松鸣涧的派送。
只今天她来的不巧,仙人崖除了阿昭,其他人都不在。
阿昭本来也不想理她。但是路漫漫在洞口看到他,便主动打招呼,“昭公子,原来你在啊。”
“报喜他们回了快活林。你要是找林宗师,我也不知道她去那儿了。”阿昭盯着那一地小灵石,回答散漫。
路漫漫依然客气,“林宗师肯定还在梧桐学院,过两日学院举行三年一试的大比,院里的教习宗师们最近都很忙碌,林宗师这个时辰没回来很正常。”
好吧。阿昭继续扔灵石,专门盯着结界的某一个地方扔,弹指扔出去被反弹在脚下,准头也练出来了。“洞外设了结界,你进不来。东西就放门口吧。”
“昭公子,我是来找你的,不是来找林宗师的。”
“……?”阿昭眼睛睁的溜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个御鼎竟然这么受待见……
路漫漫忽视阿昭的愕然,将一大捧鲜花堆放在洞口,花根尚在,还带着远方依然潮湿的泥土。这意味着可以重新植在崖上继续生长,如果条件适宜的话。“昭公子,那花我就先给你放这儿了。”
阿昭没整明白,“几个意思?花……送我的?”
“是啊。林宗师特意使传讯符从凌绝宫定的长乐花。她和莫宫主①是旧交,所以莫宫主多送了她十几株呢。为着谨慎,特意包下顺风山庄最快的物运小飞船运过来的,很新鲜,花叶上的露水都还未消散。”路漫漫说,“林宗师昨日叮嘱过水榭她订花之事,说花一到交给昭公子即可。”
“你的意思,这花她送我的?”阿昭越发看不懂林之遥的迷惑行为,他至今还在结界里困着呢,“恕我直言,这些花真的很丑,从形状到颜色都十分单调。”
阿昭翻个白眼。林之遥什么意思啊,冰雪一样的人,怎么可能是这么个审美,故意寒碜他呢吧。
路漫漫无奈,暗道土鳖能懂什么,面上还是微笑着,“昭公子有所不知,凌绝宫的长乐花,恰如其名。闻之可缓解烦恼忧虑,可使人心情愉悦。”
原来这样。阿昭不屑,他现在对林之遥,可以说是十分的不信任。黄鼠狼给鸡拜年,能有什么好心眼儿呢,可拉倒吧。 “明白了,搁那儿放着就行。”
他拿花不当回事,路漫漫也不多做解释,从身后拿出一个大食盒,放在洞口。阿昭的眼睛亮了。结界什么都挡,就是不挡味道。光那香味,就让人垂涎欲滴。
“昭公子,这是我送你的。听报喜他们说你好美食,特意买来送你尝尝。”路漫漫说道。
阿昭偷偷咽下口水,理智还在,尤其是想到路漫漫的飞盘,就更加冷静了,“你想干什么,直说吧。”
路漫漫看他如此直接,便也不绕弯子,“我今年要参加梧桐学院的大比。如果这次能拿到甲等,我想拜林宗师为师。只是林宗师标准严苛,我恐怕很难入她法眼。林宗师如此看重昭公子,我想请昭公子为我在宗师面前美言几句。”
“你真是高看我了。我就是个供人采补取乐的御鼎。”阿昭对自己的身份直言不讳,反正大家都明白。“在你们林宗师的眼里,一文不值。”
“昭公子何必妄自菲薄。”路漫漫可不这么想,她看人一向很准。“你当随便什么男人都可以没名没分长住宗师洞府?”
阿昭轻哼,反正破罐子破摔,“不然呢,我还要因为没有名分而感到自豪吗?”
路漫漫微窒,只好又言其他,“不谈这个,但说如今有这般灵药价值的长乐花,一花难求。便是我临仙派的大长老一年都不一定能有一束。而昭公子却能拥有一大捧。这难道还看不出林宗师的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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