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山搁在桌面上的手握拳,表决心,“我是绝对不会搬走的,要走也是他走。”
不管乔言希如何劝说他,结果明显,徒劳无功。
陈小山发泄了一番,端起杯子喝了口豆浆,就饱了,而且还是饱的不行,他放下杯子,继续诉苦。
搁在他手边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有电话打了进来。
被电话声打断,陈小山这才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拿起手机,划通接听键,“喂,你好,这里是山间民宿。”
“陈小山,你出门是不是把我的钥匙拿走了?”
听着声音,听这话语,电话那头的人不是时也,还能有谁。
陈小山好不容易压抑着情绪,拿出了官腔打电话,听出对方的身份,他的声音里的洪水猛兽立刻就扑出牢笼。
“怎么是你?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陈小山没好气。
时也却带着笑音,散漫又随性,“我在网上查到的,山间民宿的联系人里填了你的电话。”
陈小山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用力了几分,连五官神情也跟着用劲,他等会儿就去把上面自己的电话换掉。
“你的钥匙不见了,为什么打电话给我?”
“我们两人住一起呀,你不会把我的钥匙拿走了吧?”
陈小山抿着嘴,唇线绷得又紧又直,声音里的气压一低再低,“我不会动你的东西,别来问我。”
“还有件事情要跟你说,我耳机坏了,先用你的。”时也不觉得这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
陈小山火山即将爆发,他差点直接从凳子上腾的一声站起来,“谁允许你进我的房间,乱动我的东西!”
“我耳机坏了,你房间门没关,我正好看到了桌子上的耳机,先拿来用一下。”
“又不是不还你,这么小气干嘛?”
陈小山听不下去了,他火气火燎地摁断电话,力道似乎要摁穿屏幕。
他将手机往桌上一扔,看不过去,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
“我们吃完了,先去工作了。”左临和乔言希看出了现在的形势,陈小山正在气头上,给他点火星子,他都能炸。
“还没到上班时间。”陈小山的眉头压的很低,眉间一片暴风雨色。
乔言希和左临对视一眼,总感觉和个炸-弹捆绑在一起。
这通电话结束还没三分钟,手机又震动了。
陈小山耐着性子,拿起手机,还以为是客人打进来咨询民宿的事,看到那串数字,陈小山只感觉头脑发胀。
他黑着脸接通电话,先发制人,问话时如同审问犯人一样,“又有什么事?”
“我找到我的钥匙了,原来真的不是你拿的。”时也的声音有一瞬间轻松,但毫无愧疚。
陈小山本来气的不行,这句话为他洗去了莫名的冤屈,他脸色也不知不觉缓和了几分,“废话!”
“我还想问你,你们民宿有外卖业务吗?我有点饿,还没吃早饭……”
不等他把话说完,陈小山已经挂断电话。
陈小山跟手机赌气一般将手机重重地反扣在桌面上,“我之前就知道他是个麻烦,但没想到这么麻烦。”
陈小山真是低估他了。
左临的目光深沉,沉淀下来的视线凝聚在手机背上,他看得出来,陈小山确实很讨厌时也,讨厌到不愿意有一丝一毫的遮掩。
他觉得,时也不是一个讨厌的人。
“你别和他生气。”左临不知道是在安慰陈小山,还是在帮助他们缓和关系。
陈小山双手抱胸,咬字重重的,“和他那种人置气,不值得。”
窗外的光芒斜照进来,落在左临脸上,打下半片光芒耀眼,半面阴翳。
他眼神暗淡了几分,他说,抬起头来,目光望着陈小山,又像是望到了更远的地方。
“时也看着虽然不着调,但他其实比你想象的要靠谱。”这是左临认识的时也,他也相信时也不会变。
陈小山放下了抱怀的手,脸上的气恼退潮,他安静又不敢置信地回望着左临。
乔言希拉着左临的手,“我们去工作了,你也不要太生气了。”
他们两人刚起身走了五步不到,听到又是一阵手机振动声,陈小山接通电话的语气像是在和杀父仇人对线。
周五事情不多,白日的日光过得很快,如同一曲钢琴曲,琴音悠扬缓慢,令人愉悦。
同样是一天时间,左临和乔言希希望这时间无限延长,陈小山可不这么想,他恨不得这一天的时间成压缩饼干,一眨眼就晃过去。
今天一天时间,时也给他打了不下十通电话,问的还是一些极琐碎极琐碎的事情,把陈小山气得不行。
陈小山吃晚饭时还和左临乔言希说,他今天中午眯了会儿眼睛,结果做梦,梦到时也,他吓得一整个下午清醒非常。
日暮时光,山间民宿里安静宁好,霞光铺满天空一角,厚重的颜色慢慢变得稀薄,一层一层的加深或者减淡。
民宿内空气清新如洗,这几天未下雨,民宿周边的树木叶子干净翠绿,叶片上几乎不含灰尘。
陈小山准备就绪,乔言希和左临没有要回家的意思,他皱眉,“你们不回去吗?”
“今晚我们住在民宿里。”左临和乔言希已经挑好了房间,今夜他们就在这里闻鸟啼,仰望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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