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和善地说:“本宫闲时也研究古方,若得了适宜的食谱,定送来披香殿给娘娘试试。”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贤妃与赵充仪沿着石板路下山去了,走向了另一边的菊花园。
梁美人还想着方才贤妃未说完的话,好奇地问:“德妃姐姐可知贤妃为何能多次有喜吗?”
“本宫进宫六年,怎会知道十几年前的事。”德妃看她这着急的模样,打趣道:“左不过是用了让皇上痴迷她的香料吧,恩宠多了,自然也会有子嗣。或是用了什么药物强壮身体,贤妃对这些似乎颇有研究,本宫也不懂。”
“哎。”梁美人叹了一声,“方才听贤妃说,她还研究古方,德妃姐姐那里可有什么制香料或是药物的古书吗?臣妾私底下也想研究一番。”
天色渐沉了,大雁南飞,灰蓝的天幕下划过一排整齐的身影。德妃平静地摇着团扇:“本宫哪里会有这些书,不过步儿时常出宫替本宫买书,你有什么想要的,也可托信任的宫人采买。”
德妃看她低着头眼神闪烁的模样,用团扇轻敲她的额头,声音温婉地说:“你想做什么?你可别是动了什么歪主意,也许是贤妃信口胡说呢,竟让你这般在意。”
梁美人似乎拿定了主意,咬着下唇说:“若贵妃姐姐有了孩子,在宫中的日子总会好过些,皇上如此信任林相,说不定也会让贵妃膝下的皇子做太子。”
德妃淡淡摇头,外戚势大,必会惹皇上提防,这些浅显的道理也难得与梁美人细说,“绿绿不愿承宠,哪里会有孩子。”
梁美人仰头望着明亮的星辰,信心十足地说:“臣妾有了孩子,那就是贵妃姐姐的孩子。”她怕德妃姐姐伤心,又赶忙说:“德妃姐姐温柔又有才华,将来臣妾有了孩子,我们三个一起将他抚养长大。”
“姐妹一同抚养幼子,想想倒是很美好。”燕语然扶着步儿站起来,唇色略微苍白,“本宫得传太医来看看,腹中总感厚腻。”
德妃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道:“你可别用错了心思,宫中的日子,恬淡最是难得。”
“臣妾知道了。”梁美人随着步儿将德妃扶下台阶,“时辰尚早,臣妾再去摘芳殿陪贵妃姐姐聊一会儿。”
德妃点头:“快去吧,替本宫问候绿绿。”她缓缓走下台阶,闻着道旁菊花的香气,顿觉心旷神怡。
……
梁美人走到西南偏门的宫道上,远远地就听到杨昭仪娇翠欲滴的嗓音。
杨昭仪拿着香梨在摘芳殿与听雨阁前来回踱步,走几步便小咬一口梨子,对着摘芳殿门口伫立着的曼妙身影说:“是不是很羡慕啊?就这么窄窄两块砖,娘娘已经快两月未曾踏足了。”她跺了跺脚,“娘娘快听,这砖头说想娘娘了。”
林绿萼双脚站在门里,身体却靠着门框,“隐隐有听说,贤妃恨不得将两个皇子都给皇后抚养,而某昭仪作为亲侄女近日却在皇后面前不得脸呢。”她杏眼微挑,接过身后云水递来的香梨也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本宫还听闻,杨昭仪在太子灵堂里,哭声太小,哭相太假,遭到皇后训斥,也不知传闻是否属实,还有待杨昭仪解答。”
杨昭仪白了林绿萼一眼,她近日也发现了,皇后对她不如以往信任了,许多事情皇后只是支会她一声,并未寻她商议。
杨昭仪福了一礼,“天色晚了,臣妾还要沐浴斋戒,为郊祭大典献一点心意,便不与贵妃娘娘闲聊了。”
“回去之后你得记一下。”林绿萼勾起唇角,“本宫五十四胜。”
她对着走到听雨阁门前瞪着杨昭仪背影的梁美人招手:“珍意,快过来。怎么有几日不见,你好像又长高了。”她记得梁珍意入宫时怯生生的,个子与她相差无几,近日却比她高出半个脑袋了,她心中感叹,十六岁还是长大的年纪啊。
梁美人收了视线,对着林绿萼露出讨喜的笑容,指着贵妃身后的云水说:“云水才是,这几月长高了不少,我记得她才来的时候比我高这么点,现在已比我高这么多了。”她用手胡乱比划了一下,在贵妃姐姐这儿说话不用拘礼,贵妃姐姐对她真如妹妹一般,她心中感激。
“来玩象棋吧。”林绿萼招呼她进殿,又命檀欣摆好棋盘和蔬果。
梁美人端起茶闻了闻,羞涩地笑道:“贵妃姐姐竟然记得我爱喝六安瓜片。”她垂眸想起心事,一定要做点什么,报答林相和贵妃的恩泽。
林绿萼其实不记得,都是檀欣记这些琐事,她笑着点头,“红棋先走,你出棋啊。”
梁美人收了心思,认真下棋,但总是忍不住又想起方才贤妃的话,她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能恩宠不多,却屡次有喜啊。她也该托宫人去买些古书来看了,若有机缘一朝得男……
林绿萼象棋便如陈咬金的三斧头,永远是那几招,全靠对方如何应对,若遇到新手,会感叹她棋艺高超,若遇到高手,则会打得她全无还手之力。她用出一招大刀剜心,用车肆意地吃对方的兵,本想弃子争先,谁想梁美人胡乱下棋,很快便被她将军了。
林绿萼丢开红方的帅,“你这样玩,我可就没劲儿了。”
梁美人连忙重摆棋子,止不住地道歉,“再来再来,我方才发呆了。”
连下了两局,林绿萼都轻松获胜,“罢了罢了,不玩了。你老实说,你心里有什么事?”往日梁美人总能和她下许久的象棋,斗到棋盘上仅余几颗棋子的危险局面,才让她艰难获胜,今日梁美人太反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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